“仁遠,是我!”張嫣輕聲道。
房內沉默半響,“進來吧!”周仁遠終於同意張嫣進來。
張嫣推開房門,見周仁遠倚著窗戶,眼睛一直朝著窗外的枯樹發呆,神情蕭索,哪裏還有平日裏意氣風發的樣子。
張嫣眼圈一紅,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仁遠,我不知道你這三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師太說你是佛陀轉世,我是深信不疑,你心懷天下,隻有佛陀那般的仁心,才會為了殘破的大明江山和百姓常年征戰。你如今已經位極人臣,離皇位隻有一步之遙。你心裏還有什麼樣的苦楚?”
周仁遠輕笑一聲道“佛陀轉世?”然後緩緩說道“我那位師父在搞什麼名堂?我最怕的是世人把我推上神壇,我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自保。”
“推上神壇有什麼不好嗎?”張嫣反問道“你可以一展你的抱負。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力挺你,甚至不惜委身於你。是,我承認我是喜歡上了你,但是更重要的是放眼天下,唯有你才能讓大明國祚延續下去。你的功績已經超過了太祖,天下的臣民因為你才有了一條光明的道路。我甚至想馬上下到懿旨,讓你登基稱帝!你外有大臣和軍隊的擁護,內有後宮的支持,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何遲遲不願意登上帝位?”
周仁遠沉默片刻,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對不起先帝和皇後。我夢到先帝和昭烈皇後罵我居心叵測,學成祖奪了侄子的皇位。”
“仁遠,都說你殺伐果斷。但是我卻清楚,你是多情之人,正是如此,我才要提醒你,曆來的帝王家都是無情的。我曾記得,你從遼東受重傷歸來,先帝是怎麼樣對你的?我知道你對慈烺期望很高,可是期望歸期望,也許他能成為一個好的皇帝,但是待天下成平後,他會變得如何?你有沒有這個把握?你就不怕你的一番心血,毀於一旦?”張嫣警告道。
張嫣見他還是不言語,歎口氣道“仁遠,我知道你的心裏很累,可是到了你這個位置,隻要不是昏聵之人,哪裏不會累的。我經曆了萬曆,天啟,崇禎三朝,大明每況日下,你難道不希望大明猶如鳳凰涅槃重生?世人都想坐上那把龍椅,可是世人哪裏知道坐上這把椅子後的難處。我勸你,前麵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也要走下去。因為大明離不開你,我也離不開你啊!”說完,輕聲哭泣了起來。
門外眾人隻聽到張嫣的哭泣聲,心裏紛紛緊張道“王爺這是怎麼啦?怎麼惹的太後哭起來了?”
眾人急的紛紛在外麵直跺腳。馬氏高聲喊道“太後,您沒事吧?”
張嫣推開門,用手絹擦擦眼角的淚痕道“哀家沒事,這兩天就讓王爺好生安歇,不要打攪他!”說完歎口氣,對袁貴妃說道“妹妹,我們回宮吧。”
眾人傻傻了看著張嫣和袁貴妃等人離去,“這究竟是怎麼啦?”
袁貴妃在路上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太後,四弟這是怎麼啦?你們到底在裏麵談了什麼?”
張嫣歎口氣道“四弟心裏有症結。”說著在袁貴妃耳邊嘀咕了幾句。
袁貴妃聽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輕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先帝和昭烈皇後對四弟不錯,尤其昭烈皇後對待四弟猶如母子,四弟是萬萬不肯走這一步的。”
“是啊!所以他整日裏陷於彷徨之中,一邊是先帝和昭烈皇後的恩情,一邊是大明的未來,你說他不得魔障才怪呢!”張嫣輕聲回答道。
“也是!”袁貴妃無奈道“現在慈烺還健在,就算慈烺不在了,還有慈炯呢,這大義的名分啊始終不在四弟這邊。”
“他啊,文武都比的過成祖,甚至太祖,可就是沒有他們二位的狠心!”張嫣冒出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