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琛這樣的猜測,並非完全沒有根據,杜洪峰一直想要參與他們的事務,卻一直沒能成功,他和美國的黑手黨切爾可家族的人有交情,一直想從美國那邊進口武器,再一點點蠶食,甚至是吞並,但是美國那邊提供的軍火,多是已經被淘汰的,就那樣落後的東西,用於戰場,不是壞了他們赤鷹的信譽嗎?雖然席慕琛算是他的孫女婿,不過兩人都想置對方於死地,相互合作,不過是為了相互利用,杜曉薇,不過是杜洪峰的誘餌而已。
這些年,杜洪峰一直都希望席慕琛和杜曉薇結婚,鞏固兩方的聯盟關係,同時,更方便他滲透了解赤鷹,可惜,她不是葉子悠,再怎麼做,都要不了席慕琛的命,在彼此手上,都不過是棋子而已,一個不安分的棋子。
杜洪峰素來和日本的山口組織交好,杜家人,從來不喜歡自己殺人,尤其是杜洪峰,看著比誰都和善,可誰都清楚,那根本就是笑裏藏刀,不懷好意。
“你準備怎麼做?”
席慕琛可不是心軟之輩,尤其是這次,他們居然衝著葉子悠去了,不過這前有狼後有虎的,腹黑受敵,牽一發而動全身,容不得他們衝動。
“杜洪峰想要掌控我們一手打拚出來的赤鷹,那老匹夫簡直是在做夢,你們最近不是打興隆會的主意,先把他在s城的爪牙挑了。”
興隆會的歐展鵬一直唯杜洪峰的命令是從。
“決定了?”
他這樣做,顯然就是公開和洪興社的人叫板了。
“杜曉薇呢?”
席慕琛聞言,冷冷的掃了賀子昱一眼,“不然這件事由你出麵?”
杜曉薇,那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心裏清楚,當初自己為什麼和她訂婚。
賀子昱起身,雙手插在褲兜,“我剛和你嫂子領了結婚證。”
這意思,顯而易見,他現在是在新婚期間,什麼任務都不出。
席慕琛雙手撐著手肘,試著坐了起來,暗沉冷峻的眸,閃過幾分戲謔:“要是山口家的愛藤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兩年前,山口組的大佬山口春馬六十大壽,她的幺女在宴會上對賀子昱一見鍾情,可以說得上是死纏爛打,奈何落女有意,襄王無心。
“這與我何關?”
在席慕琛和淩子墨跟前,賀子昱素來不掩飾自己對別的女人的無情,如果不是礙於她的身份,還有他一貫的良好修養,就連應付,他也不願。
他和席慕琛,在感情上,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對於不喜歡的女人,從來不願意花費時間,當初席慕琛和杜曉薇在一起的理由,不過都是因為葉子悠。
“你這次受傷,是故意的?”
賀子昱驀地想到什麼,盯著席慕琛腰間右側的傷口,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
“不是。”席慕琛回絕。
他以為,七年的時間,他對那個女人,是恨入骨髓的,可所有的怨恨,卻在見了她的第一麵,全部化成了灰燼,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一顰一笑,對他的影響力,一如當初。當他看到那人的刀朝她刺過去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她摟在懷中,他的心,還是和以前一樣。
就算自己傷著痛著,也不舍得,別人傷她分毫。
他以為的恨,不過是因為愛罷了。
沈佳蓉剛洗好米,準備下鍋,突然聽到門鈴聲,猜想應該是方明輝到了,擦了擦手,忙去開門。
不出所料,進來的是方明輝,肩上背了個醫藥箱,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一路趕過來的,到現在,還有些氣喘。
“席老大呢?”
沈佳蓉見是方明輝,手指著房間門口,方明輝連鞋也顧不得換,急忙跑了進去,沈佳蓉看著瓷白磚上的灰塵和腳印,想了想,轉身進了廚房,
她不是醫生,席慕琛的傷,有方明輝就夠了,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一個傷患,一個病患,準備米粥,然後的話,打掃衛生。
沈佳蓉走到廚房,將淘好的米按一定的比例加了水,放進了高壓鍋,轉身看著葉子悠,見她還是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的拽著褲子,一雙眼睛,不停的朝著房門口的方向張望。
她不是想要知道席慕琛的傷情嗎?幹嘛不跟進去看看?以她焦躁衝動的性子,現在還坐得住,真是奇怪。
房間的門重新被合上,沙發上的葉子悠,靈秀的眸,倏然暗了下來,半晌,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隔著門縫,往裏邊瞧,兩隻耳朵,恨不得貼上去,聽清他們說些什麼。
七年時間,席慕琛大小傷口無數,作為他的私人醫生,方明輝已經見怪不怪,這次的傷口,與他之前相比,並不是最嚴重的。
“消炎止痛的。”
席慕琛看著取出針孔的方明輝,以往,為了防止傷口潰爛,他每次打的都是消炎,卻從來不止痛。
大概,他的心裏太苦,亦或是,這樣的人生,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方明輝一直都知道,席慕琛不愛杜曉薇,他的心,他的眼,都在葉子悠身上,就算,那個女人,從他的身邊離開七年全文閱讀。
有誰是不怕疼的?就算是鐵骨錚錚的男子,那也是**凡胎,血肉之軀,大抵是他愛著的那個人不在,別人的關心,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暖不了他的心,所以情緣痛著,不停的提醒著自己。
方明輝按照他的意思,給他打了消炎止痛針,他聽淩子墨他們提起過,葉子悠已經回來了,他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沙發上好像有個粉色的影子,那個人,就是她嗎?她回來了,那曉薇呢?
“我給曉薇打電話了。”
方明輝已經替席慕琛清理好了傷口,背對著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方明輝!”
席慕琛雖然受了傷,不過說話的氣勢,還有那懾人的眼神,絲毫不輸平時,讓人不由的膽寒。
葉子悠一聽到席慕琛的聲音,馬上開門衝了進來,“大豬,你沒事吧?”
她的手還扶著門把,似小孩子般幹淨的眼眸,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沒事,大豬的身體好著呢,一點事情都沒有。”
賀子昱見葉子悠一副擔心的模樣,斜眼看著躺在床上的席慕琛,剛才那駭人的氣勢,因為她關心的舉動,消散了大半。
人的一生,都會遇上自己命定的劫難,佳佳之於他,艾酒酒之於墨子,葉子悠之於席慕琛,都是如此。
如果這樣的深情可以掩飾,那麼那日,他不會在悠悠回來的第一天,就給他打電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七年的時間可以等,可真到了可以見麵的時候,卻連一分鍾,都無法等待。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她是毒藥,卻還是戒不掉。
“方明輝,大豬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葉子悠想了想,急著問向一旁的方明輝,以往席慕琛為了不讓她擔心,受了傷,也總不和她說實話。
床上的席慕琛掃了方明輝一眼,他卻當做沒見到似的,淡淡道:“不好。”
葉子悠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起來。
“我急著回醫院,你送我下樓,可好?”
“不好!”
葉子悠看了眼床上躺著好的席慕琛,微微的愣了愣,緊咬著唇,點了點頭:“好!”
說完,跟在方明輝的身後離開。
“小學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聽話。”
席慕琛閉上眼睛,大概能猜測的出,方明輝想說些什麼,不過是心裏為杜曉薇鳴不平罷了,悠悠未必不懂,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沈佳蓉就站在門口,方才葉子悠和幾個人之間的對話,她聽的清楚,也瞧的分明,個性和善的方明輝對悠悠有敵意。
沈佳蓉擔心方明輝和葉子悠說什麼重話,而關於席慕琛的事情,悠悠總是習慣性的將所有的苦楚往心裏吞,沈佳蓉唯恐悠悠受了什麼委屈,將爐子裏的火關小,追了下去。
“方明輝,你怎麼不說話了?大豬他怎麼樣了?腰上的傷口很嚴重嗎?”
話剛問出口,葉子悠就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你會在意嗎?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他現在是曉薇的未婚夫,以前,席老大和你一起,確實開心,但是這七年,陪在他身邊的是杜曉薇,她一直都在付出,心甘情願,我想,她應該才是席老大的人。”
當初不顧一切離開的是她,而現在,她一回來,這七年間,杜曉薇所做的一切,仿佛失去了意義。
“杜曉薇她,很好,很適合大豬。”家世,身份,背景,隻是這些適合而已。
葉子悠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強。
“你既然知道,還回來做什麼?悠悠,你已經有了遲禦,應該知足了。”
那個男人他見過,無論是長相,亦或是氣勢,絲毫不會遜色於席老大,而且對悠悠,也十分的溫柔。
“我隻是想回來,看看大豬。”
七年了,每一天的思念,幾乎把她逼瘋,她想,自己已經瘋了。
這個地方,終究不是她該呆的,而那個人,也不是她的歸宿,她心裏很清楚,不過是舍不得罷了。
佳佳說,三月之期,她是騙她的,而她,卻當了真。
就當自己的生命,就隻有三個月好了,她想回來,回到這座,充斥著他氣息的城市,就算他不在身邊,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她就已經知足,隻是回來了,見到他,卻忍住想要更多。
想要以前那樣的擁抱,親吻,甚至是歡愛,如果可以,她還希望可以相守。
但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這樣的結局。
“既然回來了還要離開,那便失去了意義,你這樣做,會毀了三個人的幸福,席老大,薇薇,還有你自己。”
席老大對薇薇本就沒有感情,這些年,無論她做什麼,都不能入他的眼,在他的心裏,便是一席之位,也不能謀得,而離開了七年的悠悠,一回來,就牢牢的霸占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那你呢?”
葉子悠抿唇,不去理會心裏的難過。
方明輝愣住,被這樣清透的眸子看著,所有的心事,無所遁形,有種被戳穿的慌亂。
“席老大是因為你,才受傷了。”
沈佳蓉半蹲在小區門口的樹後,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不過因為是在夜裏,四處靜悄悄的,他們說的話,她大概能聽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