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怡站在一邊,先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首先,徐老是絕不可能忽然老年癡呆的。而且,花圈沒有掛在墳墓上,這點很可疑。
她轉身去了公墓。
至尊園公墓在上海一隅。由於是過年期間,公墓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但是進入豪華墓地那一圈,人就少了起來。在寸土寸金的上海,能買得起這麼好墓地的人不多。而徐老夫人雪莉的墳墓就在此處。徐老給了她一個很氣派的墓碑。
現在,徐老婦人的墓碑前,也來了許多協警。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一束白百合花,掉落在地上。
她掃了一眼四周,很快發現了端倪:旁邊的林子有被人踐踏的痕跡。而且痕跡很新。又往裏麵走了走,一棵鬆樹下,有幾個腳印。多虧這幾天雪消了,土地鬆軟,水分足。腳印可以看得很清楚:對方是四個人。都身懷絕技。
她還發現了一點粉末,用手指撚了撚,湊在鼻子上一聞:有迷藥成分。
這下錯不了了——徐老是被人綁架的。
回到徐家,她直接找到了趙姨:“趙嬸,徐老過去有沒有什麼仇人?”
“沒有!我們老爺,之前一直在美國好好地打拳。五年前才從美國回來,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這些年也沒有和什麼人往來……”
她忽然靈光一閃:“徐爺爺為什麼從美國回來?”
趙姨沉默了。但她要追問到底,現在是人命關天。徐爺爺很可能是因為什麼仇怨被人綁架了,如果確定不了對方是誰,再好的刺客也難辦。而且,看樣子對方該是畜謀已久。如果不趕緊采取行動,這個她最喜歡的爺爺就難說了。
阿竇一直在旁聽著,他似乎也有了點門道:“伊伊,回屋子裏再說。”到了屋子裏後,阿竇又道:“五年前,是老板出車禍的事情吧?我記得徐老也是那一年回國定居的。趙姨,伊伊的能耐你也知道。要救徐老,得靠她。”
趙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不錯。老爺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就是五年前的時候,少爺不是開車撞死一個人嗎?那個人的父母要和少爺打官司。要讓少爺去坐牢。徐老聽到這個消息,就回國來擺平這事兒……”
她皺起了眉頭:“不是說徐玖暮沒有責任嗎?”
“不是,少爺也有錯。他,他那時候考了e極賽車證。就把自己的車子也改造了。改成了那種比賽用的氣缸,圖刺激。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改造之後,刹車就不太靈……後來事故鑒定,少爺的事故責任真的要去坐牢的。”
她明白了:“怎麼擺平家屬的?”
“老爺手上有人脈,還有錢。人脈打通了之後,就是要說服死者的家屬了。哪知道他們一家子死活不同意私下了結。給那死者的哥哥保送哈佛都不同意。老爺不能看著兒子的前程被毀了,就動用了一些力量,算是……威脅他們不準鬧大。”
“怎麼威脅?”
“如果他們再敢鬧,就讓那一家子在國內待不下去。”
“後來呢?”
“後來那家屬就答應了,但是那死者的哥哥沒答應。還氣得一腳踏進……黑,社會去了。說要搞倒下徐家,為他弟弟報仇。”
“當時沒在意?”
“錢都給了,話也放了。還能怎麼辦?擺平了這件事後,也就沒和那家人聯係過了。”
她又不懂了:“徐爺爺為什麼就因此回來定居了?”
“老爺他嘴上對少爺這般那般為難,但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能不關心?他說少爺受到這件事的打擊,或許會受不了。就要留下來陪兒子。就算說不到一塊兒去,好歹都在一個國家裏頭。兒子再出什麼事,也有個照應。”
她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車禍的死者,是什麼人?和徐玖暮什麼關係?”
“死者叫做顧文昌,少爺上北影時的舍友,感情很好。車禍那天,其實……其實是少爺接到了顧文昌的電話,說自己和女朋友被狗仔隊追著拍照。少爺就開著車子去接應他們。本來想把那幫狗仔隊引開,但是他們半路失去了聯係……少爺就在一個轉彎口打了個電話,問顧文昌他開到什麼地方了……哪知道就在前麵撞了。”
沉默。這回連她也沉默了。良久,阿竇吐出一口氣:“這也太倒黴了!”
顧文昌。
薑怡決定從這個人開始調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