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兒將鱗片藏在身後,怯怯地望著伯父。
他本想辯解隻是自己太胖了,才不小心把鱗片蹭下來,因此保護了娘親一回。不過神仙對神仙撒謊這種事,還是別幹了。
“伯父,我錯了。”霈兒乖乖地把鱗片雙手奉上。
“傻孩子。”囚牛輕輕一歎,接過霈兒的鱗片,命他幻作金龍,將鱗片重新按回侄兒的身上。
“大伯父,我不疼了。”霈兒說。
“霈兒,你是龍族罕見的金龍,你身上的金鱗威力無窮,不要再輕易損傷。”大伯父語重心長地規勸,“你可聽見你娘對那畢小姐說的話,同樣的,她斷然不舍得你為她做出任何犧牲,她若知道你為她蹭掉珍貴的金鱗,她該傷心了。”
“大伯父。”霈兒低著腦袋,很乖很聽話,但是他真誠地說,“我的金鱗再珍貴,也比不得我娘珍貴,大伯父,為了我娘,霈兒什麼都能舍得。”
囚牛嗔笑:“小笨蛋,你娘多少陽壽,你忘了?”
霈兒呆呆地望著伯父,忽然明白了。之前因天庭的幹涉,天降用天雷劈死了母親,才導致她離世,但若沒有那件事,母親的陽壽還很長,更何況如今,減了三年重來一遍。
囚牛揉揉孩子的腦袋:“霈兒,你要聽話,不然下一回伯父再來,就要把你帶走了。”
“是,大伯父,我聽話。”
“你擔心你娘,伯父理解,可你也要相信,凡人可比神仙更厲害。”囚牛飛身而去,聲音遠遠飄來,“霈兒,做個普通的凡人孩子,好好享受這一生。”
霈兒朝伯父遙拜,忽然一聲巨響,大石頭被炸開了。
隻見被困險境的人們陸續出來,他看見爹爹和娘安然無事,彼此都攙扶著傷員,心中大定,便安心飛回白沙鎮去,等待爹娘回家。
這一邊,眾人挪到了安全地帶,天也黑了,療傷休息,清點人數,帶來的人一個不少,傷勢最重的人也不害性命,衛騰飛安心了。
至於他自己,可能要躺上半夜,才能慢慢恢複下-半身的靈活,他也擔心強行動起來,會拉傷筋骨。
寒汐跟著小晚到處忙碌,為士兵們送水送飯。她的背很疼,可是忙起來一時忘了,直到半夜大家都歇下了,寒汐疼痛難忍睡不著,禁不住發出痛苦的聲響。
“寒汐,你怎麼了?”小晚聽得動靜醒來,點了蠟燭拿近一些,隻見寒汐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下來,衣襟都濕透了。
“嫂嫂,我背疼”寒汐說。
“我看看,是不是被石頭砸到的?”小晚趕緊解開她的衣裳,可是一碰寒汐,她就疼得發抖,好不容易才把半身衣裳脫下來。
燭火下,隻見嬌弱的背脊上碗口大一個淤青,發黑發紫,還高高隆起地腫著,小晚嚇壞了。
“咳”忽然,寒汐咳出一口血,她氣若遊絲,嘴裏不知念著哪幾個字,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另一處,衛騰飛一覺睡醒,正緩緩站起來舒展筋骨,忽然聽得外頭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以為是遭野獸襲擊。
掀開帳子,是小晚舉著蠟燭,到處問:“軍醫,您在哪兒,大夫,您在哪兒?”
淩朝風迎了上去,衛騰飛也出來了,隻聽小晚顫抖著說:“相公,怎麼辦,寒汐她傷得很厲害,都吐血了。”
衛騰飛聞言大驚,跟著小晚一起跑來她們的帳子,隻見嬌弱的人兒趴在那裏,背脊裸露,碩大的淤青觸目驚心,而人早已昏厥。
眾人將屋子照得通亮,軍醫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直接上手觸摸,又是搭脈又是紮針,忙得滿頭大汗。
好在行軍的大夫,最擅長就是跌打損傷,像衛騰飛保證畢小姐性命無礙,隻是女兒家能不能熬得過這份苦,未來至少半個月,寒汐都會在劇痛中度過,且吃喝拉撒都離不開人,要人照顧。
衛騰飛緊握拳頭,心中翻騰得厲害,他知道寒汐是怎麼受傷的,就是淩朝風炸開第一道巨石時。地動山搖,這傻丫頭伏在自己的身上,用她的背脊,擋住了本該砸落在自己腦袋上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