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敬和吳杳親眼看著顏悅逐漸消散,轉而變成一股他們十分熟悉的夢元之力,筆直地衝向那堅實的土麵頂。
她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們打開牢籠和桎梏。
炙熱的日光投進這陰暗的地下,帶來無窮生機。
長敬敏銳地發現身邊的景象產生了錯亂,似有海水聲在他耳邊響起,又似有大漠的風沙吹拂在他的臉上,連那幹燥的空氣都與“沙海無息”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說明,幻夢的操控者正如顏悅所說,在對衝下受了重傷,影響到了陣法的展現以及對他們的掌控。
夢眼已經產生,就看他們能不能把握住了。
長敬望著頭頂的陽光,收斂思緒,肅穆道:“我們要抓緊時機,先出去再說。”
眾人了然,由吳杳率先出洞,她武功最好,適合打頭陣並探查外界情況。
接著是塊頭最大的陸路,然後是重睿,最後才是長敬。
長敬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顏悅躺過的位置,環視一圈,心道:這裏就是你的墓穴了,願你安息。
當他閃身從墓穴裏出來時,就見到天空中異象橫生。
非但日月同在,雨雪交加,更有無數飛禽在頭頂掠過,宛如世界末日之景。
長敬閉上眼,深呼吸,再睜眼時,金瞳靈眸乍現。
眾人都不是第一次見長敬如此變化,都明白他正在竭力思索尋找夢眼所在。
有了!
長敬眉目一緊,朝著天空中成群的燕雀道:“看來,我們還要上天一趟了。”
陸路啊了一聲,完全不懂長敬這是什麼路子,人咋能上天呢?
長敬卻是轉頭向吳杳道:“借你的星靈劍一用。”
吳杳立即遞出自己的銀劍,但臉上是與陸路同樣的惑色。
長敬道:“放心,有借有還。”
吳杳嘴角一彎,長敬明知她不是在擔心這個,但既然他還能開玩笑,就說明他們有出路了。
長敬接過銀劍,沒自己使用,反倒是轉遞給了重睿。
“聽聞重兄,射箭投射皆有過人之能,不知重兄能否將此劍射中天上的飛鳥?”
重睿給長敬說愣了,且不說他從哪裏知道的自己擅箭術和投射,但光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此劍非彼箭,哪有把銀劍往天上扔,還要求射中飛鳥的?
這要是比準頭就算了,還要比力道,找他還不如找天生神力的陸路有門道呢。
但長敬看向他的眼神卻異常堅持,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就將星靈劍塞在了他的手中,還一本正經地站在他背後,指點道:“重兄莫慌,你隻要任意選擇一直飛鳥,瞧準了,就將手中的銀劍用力投擲出去,必然百發百中!”
重睿聽出來了,射飛鳥定然是與破夢眼有關了,但是他怎麼可能能做到……
他下意識地看向吳杳,想找個說人話的,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結果吳杳一臉心知肚明,朝他暗暗比了一個手勢。
這是……幻夢術的起手式。
他當即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敢情長敬是找他演戲來的!
他們當然知道銀劍不能向箭矢一樣“咻”的一聲飛上高空,他們也不需要重睿超神發揮做到這一點,他們隻需要重睿給他們打個掩護,好讓他們施展幻夢術,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擊中夢眼,破夢罷了。
好一個吳杳,就知道和長敬心有靈犀,一點就通,讓他一個人做傻。
不對,還有一個更傻的,一直被他們蒙在鼓裏……
如此一想,重睿心裏也就平衡了,爽快地舉起星靈劍,有模有樣地朝後拉伸蓄力。
“既然如此,那就看我的吧!”
長敬微笑推開一步,雙手負在身後,與吳杳一起望向天空。
陸路也懵懵然抬頭,準備看重睿大顯身手,創造神跡。
隻見,那一柄銀劍就從重睿的手中飛擲而出,帶著無窮大的力道如一道流星般飛向高空之中,十分精準地貫穿了一隻大雁的腹部,眼看著大雁直接一擊斃命,無聲地融入了空氣,消失的一幹二淨。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所有燕雀都憑空消失,連帶著那一日一月也逐漸隱於雲雨,整片天空失去光源黯淡了下來。
長敬伸手,穩穩地接住了掉落下來的星靈劍。
荒途之境的夢眼很簡單,就看誰要來接替上一位術者。
隻要他們能趕在這位術者補位重整幻夢前,施加以真實傷害,就能徹底破壞九位術者之間的配合,一舉覆滅荒途之境。
而那飛鳥,日月,雨雪就是夢元之力最為濃鬱之處,也就是術者聚力施展術法的核心位置。
別忘了,吳杳的幻夢術可以不借助任何夢境,憑空捏造,創造任何幻象。
她隻需要假造一幕飛劍穿雁的景象給陸路看,然後長敬再控製銀劍射向真正的目標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