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堂堂舍老,會找不到一個夢眼?
對,是不可能找不到。隻不過可能多費些時間罷了。
“你們困不住我的。你們也耗不起這個精力。”舍老抬頭望著天空道。
“沒錯,我們都已經耗損了大量夢元之力,這個夢境最多隻能維持六個時辰。”長敬回答的很平靜,他布下這個局的時候就明白。
“嗬,我即使什麼都不做,光是耗也能將你們耗死。”舍老說著說著,竟還真的原地坐下休整起來。
長敬也沒設置阻礙攔他,隻接著道:“對,但是你耗不起。”
舍老閉著眼,似是進入了入定的狀態,將外界的一切都摒除在五感之外。
長敬自顧自道:“因為,我已經將這裏有儲夢石和寒鐵礦的消息放了出去。用不著六個時辰,就會有大批人馬趕過來,和你爭搶這裏的所屬權。”
舍老的白須幾不可查地一抖。
“就在我消失的那一小會的時間裏,我趁著你和張遠山對衝還沒有緩過勁來,也沒有空抓我的時候,偷偷放了一隻煙火,正巧你對付我的幻夢還沒有完全消散,全都隱藏在一片昏暗中了。”
“那晚,我送我的同伴走的時候,悄悄給他們留了信息,讓他們在棗蕩峰那裏等消息。如果我放一隻煙火就代表這裏有重大發現,趕緊讓陛下的人馬過來。如果七日內我什麼消息都沒有……就是讓他們快走。”
長敬的聲音很平穩,就像是一個乖小孩在回答長輩的問題,舍老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滿麵滄桑,無盡頹然。
他知道長敬沒有說謊話,也沒有這個必要。這個幻夢他遲早會出去,但即使他現在拚著最後的一點氣力,找到夢眼出去又能如何呢?
這裏的儲夢石礦脈終究是不保了。
他的大業……
他拚搏了近半生的東西,眼看著就要到手了……
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再不管長敬說什麼,這一次是真的進入了全身心的休整狀態。
長敬其實也沒再有任何言語,反倒是學著舍老的模樣,和吳杳一起坐下調息。
他的話都是真的。那晚離開前,他確實向陸路手中塞了一張小紙條,他早就料到了即使救回王大富,也必然有人要跟著張遠山他們去找礦脈。
他不能將重睿和陸路拉下水,織夢淵想要殺的是他,不如就讓他“壞人”做到底,把枕月舍的目光也吸引到他身上。重睿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生活,絕不能再被牽扯進這個泥潭子。
既然舍老現下已然放棄了突圍,他和吳杳也就樂得一起恢複下元氣。如果舍老打算再戰,他們也好有精力再應戰。
別看現在的舍老狼狽不堪,仿佛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其實隻有長敬和吳杳知道,他們究竟付出了多少心力,又有多少次是差點就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這一切,都多虧了他們的算計,以及長敬的金瞳靈眸。
如果不是可以提前預判舍老的下一步舉動從而隱蔽地布下大局,即使長敬的危機感再強,也無法次次都如此幸運地避過舍老的攻擊。
他的心力早已到了極限狀態。
吳杳先是與張遠山大戰,釋放出大量夢元之力與星靈劍結合,後又臨場編織複刻了舍老的“冰火囚浴”,並根據舍老在其中的舉動進行細微調整,這些無不是需要投入大量精力和夢元之力的。
事到如今,她也早就是強撐著一口氣扮老虎了。
長敬坐在微微靠前的位置,擋住了吳杳大半身軀,如果舍老突然突圍,也會是他擋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