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長老的手指向了剛剛歸家的“廢人”龍初晨,這一點眾人不甚理解,紛紛想到:“他,一個廢人能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而知道這個驚喜的,整個家族也僅僅隻有一手之數,並且全部集中在階梯上的主席台這裏,隻有五位長老知曉。
龍毅長老臉色略微透有異樣,散布在眉梢眼角的那種不自然更是明顯,仔細觀察,微微還會掠過幽深的抑鬱,尤其是當龍玉的手勢放在龍初晨的方向後,幽深的抑鬱化作了傷痛,卻不知為何?
族長的表情倒不是那樣豐富多彩,相對而言,平靜鎮定的多,隻不過……
龍詩馨令人心醉的絕色容顏上灑落些許猶疑困惑,一個個窮盡心力思索而出的想法不斷彈出,而後又一一被堅定否決,之後又將目光放在爺爺的臉上,忽然,心頭有一絲絲糟糕的預感。
“家族少族長,龍初晨,離家三年,不畏艱險,遊曆大陸,近日來,載譽歸來。”
不僅是龍詩馨,列首之席所有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泛起茫然盼解的光輝,還有他們身後許多族人,幾乎都被龍玉長老這一番明顯不符現狀的說辭弄的懵了。
族人此刻心中想的基本可以一概而論:家族內,長老們誇獎誰,也不會輪到所謂的“少族長”啊!
即使對少年好到無以複加的龍詩馨,客觀來講,大致也為這個意思,就算有所偏差,核心思想總不會變得。
所以,龍玉長老的一番反常說辭,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也變得耐人尋味起來,這番話背後絕對隱藏著什麼?
處於這個不同尋常的時間節點上,近在眼前的美食仿佛也失去了對族人應有的巨大吸引力,族人們不謀而合的停下手中夾取佳肴美食的動作,靜等龍玉長老的下文。
龍初晨產生與同族人絲毫不差的念頭,隻不過少年的想法更加糟糕與極端,經曆了幾日簡短的感悟,少年心中基本上已經不在報什麼好的念想,當下家族的確,完完全全的不顧舊情摒棄了自己。
或許偌大的家族裏,能夠在眼下對自己的認同感不減當年的,僅僅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說實話,少年真的沒有怨天尤人,惡世恨俗,他明白,他完全明白,這個世界,這塊大陸,真實的本質。
但長久以來家族的精神支柱始終屹立在心中,忽然間,轟然崩塌,那種落差,那種傷感,無可避免。
其實,人情薄如紙,這種事,龍初晨看的很清,幾日之前,初步踏入家族時,那幾個仆人逾越身份的放肆對話,至今,仍不絕而回蕩耳畔。
這說明了什麼?或許此刻探索追問已經失去了意義。
但有一點,無論怎樣計較,放肆無禮,逾越規矩的言談舉止始終流傳在不上台麵的下人當中,這姑且算是對曾經族長龍博取得的榮譽成就的一塊小小遮羞布吧!
可是,今日,家族宴上,最後一塊可憐的遮羞布也被無情撕去。
公然輕蔑家族少族長,落座在末座不提,竟然特意選取一個破破爛爛,腐朽不堪的席位。
相當於一記響亮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少年臉上。
少年笑了,沒有將笑容對著任何人,就這樣,笑容綻放在這個孤寂的角落中,沒有憤怒的表情,沒有激烈的言語,更沒有出人意料的舉動,仿佛也學起其他族人,事不關己,默然對起,靜靜以待,下文。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豎耳靜聽。
“龍初晨既載譽歸家,理所當然,應獲取相應的獎勵。”龍玉長老捋須笑之,目光輕掠,分別停留在身旁四人臉上,說道:“後經家族幾個老家夥擅自作主,為家族少族長許下一份來自帝都的高貴婚約。”
舉座靜默,全場頓語。
半晌,族人們突然變得膛目結舌,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話可說。
忽如其來的震驚啊,心中紛紛讚歎起少年的好運氣,已經變成廢人了,還會有婚約。
隻有那些心計頗深,善於謀劃布局的極少數族人,思慮與眾不同,高人一籌。例如,龍明,龍越文。
他倆心中有一個交彙的共識點:龍玉長老才不會有如此善心,對待龍初晨,況且少年雖然廢了,但隻要那張臉還在,所以,這裏麵的文章,根本不似明麵上簡單膚淺。
龍玉長老必定還有下文,這是他二人不謀而合的判定。
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帶著複雜混加傷感的情緒不停不斷思考著,或許她的心靈過於純淨,也或者她的經曆如白紙般,她完全看不出背後潛藏著怎樣的黑暗,但她也沒有族人那種讚歎,反而心間隱隱泛酸。
她是龍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