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沒有感染。

這讓楚兆頗為好奇, 他死皮賴臉得非常想摸一下霍延的脈搏。

霍延壓根兒不搭理他。

楚兆又去找沈畫:“老師,你叫傻大個……叫大個子給我摸一下嘛。”

沈畫瞪楚兆:“嘴巴不會說話就縫上。”

楚兆立刻捂嘴,片刻之後又說:“老師, 真不是我欺負他,是他對我有敵意。我都跟他道歉了, 他還叫我小矮子, 而且每次我跟他說話老半天,他一個字都不回應,要不是看他跟老師你說話交流都正常, 我還真當他是聾子是啞巴了……老師, 他該不會是你要給我收的師弟吧?”

沈畫被氣笑了:“楚兆我怎麼沒發現你小心眼兒這麼多?”

“……有嗎?”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沈畫白了他一眼,直接說, “放心, 他不是你師弟, 日後你會有很多師弟師妹, 沒什麼稀奇的。”

“那他是……”楚兆抿著唇, 糾結無比地看著沈畫。

他說了這麼多的廢話,其實都是為了現在這個問題,前麵那些根本不重要。

楚兆小心翼翼地問:“老師,他該不會是……師母?呸,不對, 是師公?”

沈畫看了楚兆一眼:“不是。”

現在還不是。

她想追。

大概有點兒難。

第一次幹這事兒,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弄。努力回想以前別人是怎麼追自己的, 好像……都不太記得了。

而且她覺得進寶同學好像也不怎麼開竅。

嗯, 她是他的醫生,也不好直說。

畢竟這仗著醫生的身份,要追自己的病人, 怎麼看都好像有點兒是在挾恩圖報。

尤其是他的病隻有她能治,這就更……

沈畫長歎一口氣。

也不知道得追到什麼時候。

晚上,沈畫一直都是和魏思語湊合住的。

楚兆非常熱情地邀請霍延跟他一起住。

這麼多人,沈畫也不好給他搞特殊,隻能將就吧,霍小延同學的潔癖那麼重,隻怕是晚上根本睡不了覺吧。

也叫他好好感受一下人間疾苦,看他下次還會不會鬧著要過來。

次日一早。

看到霍延在幫忙裝卸物資時,沈畫就忍不住心疼。

這就是她不肯讓他來的原因。

霍延不可能感染,就跟魏思語一樣,都是她親自行針的,他們體內的脈氣,是不容易被邪氣侵蝕的。

魏思語都不會被感染,更別說是霍延,這個世界上,除了沈畫之外,就隻有他確定不可能會被感染了!

就連楚兆,若非是來之前喝過藥,肯定也是會被感染的。

楚兆來之後還後悔了,尤其是在閆正濤以身試毒之後,楚兆更加後悔。

如果他感染了病毒,讓老師給他行針,他一定能更清楚地感受到脈氣在自己身體內的變化。

所以楚兆在第一次喝藥之後,已經直接停藥,想試試看能否再感染上H18,在停藥多久之後會感染上H18,這些也都是非常重要的數據,在防疫工作中會很有用。

昨天晚上下過雨,地上比較泥濘。

霍延鞋上褲腿上都是泥巴。

他的潔癖好像從來沒有過一樣,壓根兒就不在乎那些泥巴什麼的,跟其他人一樣來來回回地搬運物資。

他比別人個子高,別人一次搬一箱,他每次都搬兩箱。

他倒是沒怨言,可沈畫看著心疼。

他個子是高,可他瘦啊!

他體型本來就偏瘦,之前還沒退圈的時候,因為心理因素還有一定的厭食症,食量非常少,也使得他一直保持上鏡需要的那種瘦的感覺。

可偏偏他骨架夠大,即便瘦,也能撐得起衣服,隻是細心一點的粉絲,看到他瘦削的臉頰都知道他體重體脂都太低,會格外心疼。

這麼多人,大家都在忙,也不好讓他一個人坐著不幹活。

沈畫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別再看了,越看越心疼,這就是她死活不肯讓他跟過來的原因!

倒不是怕他會被感染,也不是怕他會添亂,隻是因為她知道,來這地方肯定少不了幹活啊,她舍不得。

全國,甚至是國際上都極其寶貴的一雙手,擱這兒搬貨……

她寧肯自己去搬!

沈畫轉身,眼不見……也心疼。

那也沒辦法。

她去找魏思語,找幹淨一點的鍋,給他弄點清淡的粥吃。

這邊的大鍋飯,做的都是味道比較重的,要麼幹脆就是煮的泡麵,她不想叫他吃。

魏思語笑:“我來吧,你恐怕不會用這種土鍋灶。這會兒也沒什麼事,我早上都已經轉一圈,情況都很穩定。”

沈畫笑起來:“班長你別忘了,我也是農村的,從小家裏都是這種鍋灶,我以前小時候特別不喜歡做飯洗碗的活,但特別喜歡燒火這活,有時候用火鉗插一個玉米在裏麵烤,咳,我還吃過烤螞蚱,每次飯煮好後,在鍋灶裏麵埋上一兩個紅薯……”

因為疫情控製得當,感染者的治療也都有條不紊,魏思語的情緒顯然也比較輕鬆。

見沈畫這麼說,她也笑起來:“以前隻知道你條件不太好,具體的也不清楚,你也不愛說自己的事兒。倒是我,是嫁過來這邊才學會燒這種鍋灶的……”

沈畫:“那沒事的話,班長你幫我燒火,我去淘米,之前老支書拿了點臘肉是吧,我切幾片煮一下,再弄個涼拌黃瓜。”

這都是最簡單的操作。

魏思語把火燒著,放了硬柴之後就不用一直盯著看了,她又去找了些麵條來:“大男人隻吃一點粥,肯定吃不飽的,你再做個拌麵,我這兒有芝麻醬。”

都是很簡單的東西,沈畫即便不經常做飯,也沒有什麼障礙。

外麵有人叫魏思語,她就出去了。

沈畫這邊剛把麵給拌好,楚兆飛快地跑進來:“老師,大個子他……他暈倒了,我摸了他的脈,什麼都沒摸出來……”

沈畫臉色頓時變了,丟下手裏的東西就飛快跑出去!

霍延躺在地上,一堆人圍著也不敢亂動他。

沈畫推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霍延,她心口狠狠一抽。

他脖子、手臂這些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起了風團,大片大片的紅疙瘩,看起來觸目驚心。

楚兆趕緊說:“一大早就來了三車物資,人手不夠,大個子就也來幫忙裝卸,他可能是過敏,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看他身上隻有一點紅,還沒這麼嚴重……”

沈畫抬頭:“三車?他從頭到尾都在卸貨?”

楚兆:“我去給病人做檢查了,走之前跟他交代過,叫他幫忙卸完一車就去吃飯休息一下,不然會低血糖的……”

楚兆咽了口唾沫:“誰知道剛才回來,看到他還在卸貨。我還以為他都吃過飯了……我叫他,他沒應,我就過來拍了他肩膀一下……”

“老師,我發誓我真的隻是拍他一下,誰知道他自己忽然就摔倒了,我再一看,發現他整個人都不對勁,這好像是嚴重過敏,我摸了下他的脈搏,可是他脈搏上什麼都摸不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