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落恨梯,我有些詫異,明明是個洞好不好?洞內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
憑著腳感確認是級級向下的石梯,大概是走的鬼太多了,梯階被打磨的極是圓滑,洞中陰濕,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嗚嗚咽咽的似哭似風的聲音徘徊著,我小心翼翼的側著往下走,越往下,越濕冷,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將裙擺上拉裹住裸露的肩頭。突地腳邊似有什麼東西滾過,發出咕咚咚滾瓜一樣的聲音。估計是有鬼摔倒了吧。
我更是小心謹慎的走。那滾瓜樣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洞梯裏便是隻剩下成片的落地滾瓜聲了。我往邊上靠著,怎奈這山洞好似沒有邊,無論我如何往邊靠都靠不到洞壁,淹沒在這片無際的黑暗裏。
我更加小心,每踏出一步,都確認是踩在實地上方才提另一隻腳,縱然如此,還是突地腳下一空,成了滾地冬瓜。萬般無奈隻好雙手抱頭盡量護住頭臉。不知道滾了多久,終於嗵地一聲,似撞上什麼東西又被彈了回來,來回數十個翻滾,才停下來。
我被摔的七葷八素,摸索著站了起來,扶著額頭,好似有粘膩的液體從額頭滲出。呃?受傷了?來不及細想,更多的鬼滾到腳邊,以免被壓成餅,大致確認了下方向連滾帶爬的往前跑去。
突地眼前一亮,明亮如白晝的光芒刺痛我的眼睛,我本能的抬起手擋在額前,眯著眼睛好久才適應這驟然的明亮。
回首看去,一明一暗竟然隻在一線間。
亮處便是一處極寬大的洞府。洞頂上嵌著一粒籃球大的明珠,那刺眼的光芒便是這明珠發出,洞壁兩邊有序的亮了兩排的油燈,熊熊燃燒,紅紅的火焰冒著黑煙,發出滋滋的聲音。再看向前方,呃~心裏打了個突。
此情此情恁地眼熟,形形色色的鬼迂回的排成回字形的隊伍,老遠的地方,一排的辦公台,極像銀行營業廳或是移動營業廳,或是種種需要讓人等的辦事大廳。隻是那辦公桌之後坐著的不是巧笑嫣然的客服小姐,而是麵無表情,留著一式一樣八字須,頭戴璞頭,身穿黛色古裝的彪形大漢。
我隨著鬼流,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著。在我站的雙腿發軟,兩眼發直的時候,終於輪到我了。
我拖著白紗蹣跚的往辦公台前挪著,見地上有個蒲團身子一矮便坐了上去。
“堂下姓甚名誰?”極是威嚴冷血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聲音過於嚴肅,我打了個激淩,左右看了看,見其他鬼都是跪著的,趕緊調整了姿勢端端正正的跪好。
“安瑞。”我低聲答道。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辦公台後麵坐著的是判官,大概是因為現在人口太多,每天死的人也太多,所以也學了人間營業廳辦起事來。那判官大手一揮,我的眼前便多了一遝紙,一條條列著我從出生到死,經曆過的事,總體來說,除了上小學時拿過同桌的一個漂亮發夾,我的為人可以說毫無暇疵。
縱觀這一生,那簡直是樂善好施,友愛親朋,積極向上,花見花開,流浪狗見了也搖尾親近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