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日出現在灰白的天空中,如同一張橙黃色板著的臉,沒有絲毫笑意,像是還未睡醒一般。畢竟是初夏,起床後還有幾分涼意。幽站在城關上,目光隨著朝日緩之又緩的移動。
那些深埋在塵土下的屍體,依舊深埋在塵土下。那些血腥,那些殺戮,被塵土隱藏得一幹二淨。甚至看不到一絲血跡。戰爭本就是如此,無法改變。要麼把別人深埋在地下,要麼被別人深埋在地上。從來如此,像兩個極端無法調和,不是嗎?
一切都是命運。如果可以選擇,幽寧可做一介農夫,除草,耕田,養妻,教子。隻是那雙淡藍色的眼眸就已經決定了。他是一群人眼中的英雄,就必會是另一群人眼中的仇人。
飛塵揚起,浩浩蕩蕩,如滾滾波濤。“終於又來了!”幽的眼中充滿犀利的光芒,緊緊盯著來處。弩手已上好箭,隨時準備發射。
敵軍飛速的前行著,仿佛勝利在望。手中的弓和綁上炸藥的箭,在他們眼中就如同護身符一般,有了它們便可在傾刻間攻下域南郡,未曾想又將是一場浩劫。
一拐過山腳,隻見域南郡出現在正前方五百來米處。兵貴神速。三旗將軍和四旗將軍立刻喊道:“衝!”“衝啊!”眾軍士手持弓箭,也一個勁的喊道。氣勢雄壯,震撼人心。
隻可惜,既無天時,又無地利。剛衝一百來米,還未找到射箭的有利地勢,一排羽箭如閃電般而來。衝在最前方的士兵無一生還。
“什麼!怎麼可能!”兩將軍頓時腦中一片空白,耳中的嗡鳴聲幾乎掩蓋了周圍一切的聲響。前後足有三四百米,為何還未靠近域南郡,敵軍的羽箭就飛速而至了???而兩將軍所帶領的軍隊所持的弓箭,別說三四百米,就是一百米都很難達到。
幽站在城關上,向下望去,屍體又重了一層,那些蠻夷軍隊依舊不知死活的向前衝著,無一能靠近域南郡。
幽視線的餘光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墨!為何他卻站在山頂,看著山角下,自己所領的軍隊一片片倒下,嘴角卻浮出微微的笑意呢???
“將軍!我們快撤吧!再不撤,我們的軍隊就要全軍覆沒了!”這是隻見一位將軍一邊盡量讓自己的馬安寧下來,一邊扯著嗓子對另一位將軍吼道。
眼見自己的軍隊一片一片的倒下,那將軍望著城關上的幽,眼中雄雄的怒火燃勢越發猛烈。脖子上,手臂上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隻見那將軍拿起弓箭猛一揮馬鞭,徑直向前衝,盡管此時烈性火藥爆炸時產生的塵土幾乎遮擋了前方的一切。完全未聽進另一位將軍勸撤退的建議。另一位將軍見此狀,隻得咬咬牙,再次高聲喊道:“衝啊!”聲音悲壯至極。然後拿著弓箭猛一揮馬鞭奔向前方。
那山頂墨的蹤影已消失不見。
當塵埃再次落定之時,所有殺戮留下的一切都被掩埋得一幹二淨,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幹淨的土地。隻是鮮血早已滲到地下,彙成暗河。
~~~~~~
墨佇立在軍議帳中,身後的四位將軍個個表情凝重。三旗將軍和四旗將軍再度陣亡,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沉重的打擊和噩耗。今日死的是他們,明日或許死的就是自己了。
一位又一位的將軍相繼陣亡,讓這四位將軍已覺察出了其中的權謀。每位將軍死後,所帶領的軍隊剩下的人馬全都由青衣門的人統領。如今青衣門和蠻夷將軍各自的帶領的軍隊人數已相差無幾。
“我們已經損失了四位大將了!”墨的聲音表現得無比沉重。心中卻已料定,餘下的四位將軍將在今日徹底成為自己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