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歎了口氣,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睛。
再往巷子盡頭看去,已經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
可是剛才那抹煙藍,卻已經深深印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苦笑一聲,拍了拍衣裳上的水珠。
現在隻要看到穿這種旗袍的,自己都覺得像她……
“咳咳……”
段澤轉身準備往西巷街繼續走,忽的聽到巷子盡頭傳來一陣咳嗽聲。
聲音不大,但落在段澤耳中,卻仿若深海巨浪。
他瞳孔驟然一縮,立馬朝巷子裏疾走。
就算多年沒有聽到過林月卿的聲音,可他一點都沒有忘記,那個女人軟糯輕柔的嗓音,更沒忘記最後那段時間,她時不時的咳嗽聲!
如果剛才那抹瘦小的身影隻是跟她相似,那這聲音幾乎讓段澤認定是死去三年的林月卿了!
段澤不敢繼續往下想,他怕自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巷子盡頭,沒有那抹靚麗的身影。
段澤微微失落,但還是不死心地往左右兩邊探了探頭。
拐角處,他看到了油紙傘的邊邊角。
段澤的心髒砰砰跳動,步態有些淩亂地朝油紙傘方向走去。
那穿著煙藍旗袍的女人,將頭頂的油紙傘舉到了牆角的廢磚裂縫邊,嘴中輕輕喚著“喵嗚”。
段澤輕緩走了過去,看清了裂縫中一隻渾身打濕了的白貓。
貓咪渾身濕漉漉,白色的毛發也變得髒兮兮,看向女人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段澤收回視線,目不轉睛盯著女子的背影。
那盤在後腦勺的長發烏黑秀亮,讓段澤忍不住想伸手摩挲。
他這樣想著,長手也跟隨心的指令照做了。
隻是在他指尖剛要觸到那如綢緞般的墨發之際,女人剛好彎腰低頭。
她一邊溫柔學著貓叫,一邊伸手將那白貓輕輕抱了起來。
“乖小白,我們一起回家,小晨晨想你都快想瘋了。”女人的嗓音,像空穀中的清泉,一聲聲敲打在段澤的心扉。
段澤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中,他小心翼翼呼吸著,生怕自己一眨眼一出聲,眼前的女人就會消失不見。
會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女人直起身準備抱著小貓離開,忽地覺察到身後有人。
她連忙往前側身一步,警惕抬眸看向仿若一堵牆的男人。
轉身——
段澤看清了她的臉。
“卿卿……”段澤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劃過驚訝和不敢置信,最後被欣喜和激動取代。
不是幻覺,不是眼花。
眼前的女人,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的女人!
他伸手想將她摟在懷中,想百分百確認她是真真切切的一個活人。
“麻煩讓開一下。”可她禮貌又疏離的一句話,澆滅了段澤所有的激動。
他喉結顫動,生生止住自己原本的動作。
“你……”他想說點什麼,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該說點什麼?
三年時間,她的眉眼,她的口鼻,甚至是她鎖骨下的小黑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自己,就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嗎?
段澤沒有去深究,曾經那個在自己懷中漸漸失去溫度的女人,為何會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隻知道,那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人,回來了。
女人見段澤依舊攔在自己麵前,微微蹙眉沿著牆壁橫走幾步,準備離開。
段澤見她要走,慌張伸手將她拉住。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