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洪銀杏以前肯定是未曾想到了,未曾想到在她中學畢業後二年,且又是在這異域他鄉的城市裏,她還能得有機會再進學堂,雖說隻不過是在這業餘大學裏。
說以前讀高中那段,她各科的學業原本都滿不錯的,就不知有哪根筋作怪來(就如前所述),讓她一碰上外語課就會生頭痛。所以高考落榜,卻全都是叫外語一門給拖累的。
而這次與之一同入學的還有小琪,和一個姓羅名淑英的女工。她們的選科卻各不相同。
洪銀杏選的是文史,小琪選了計算機,而羅淑英則選的是財會一門。
“說這一回的,咱倒該好好謝你的了。”寢室了,床沿邊,小琪滿懷喜悅對正預習教材的銀杏道。
洪銀杏聞言就放下手中課本:“這都是大家相互勉勵的結果呀。”
“你這一句,算是說到點兒上了。”小琪道:“這過去時候,我也曾幾次萌生過如此的念想的,可就是提不來這樣的勇氣。一來是勢單力薄,再者又總怕被人笑話:說在場不努力,下來假惺惺。瞧現在,總算可以給自己一個交代的了。”
“其實,這些都得感謝人宋川呢。”銀杏道:“瞧我一個外鄉人,又才來沒幾日,哪能明白那多事情呢,卻都虧他的點導;就是在跑學校方麵,他也出了不少力的。”
“是嗎?這樣說來,我們該一道去好好謝謝人家才好。”
“用不用去感謝倒也無所謂的了。他也不是那一種施恩圖報的人,等以後有機會了-----”
銀杏正說呢,見一直就顧默默收拾衣物等的翠鳳卻插了進來:“我說姐妹們呐,讀書就讀書唄,廢那麼多話幹嗎呀?”
銀杏和小琪就不由相對一笑。
“翠鳳姐,看你小氣的。不是我們都盡顧著自己了,看你正忙呢。你就瞅瞅看,看我都給你帶什麼了。”她就遞給一個小袋袋去。
翠鳳就趕緊伸手接過,瞧一瞧,卻是她最愛吃的冬瓜糖。
“我們得樂子,怎會就忘掉了姐你呢。”
銀杏笑說道。
“我這還有呢!”小琪也及時給出一個小袋。
也是翠鳳愛吃的,是幾塊甜餅。
翠鳳就接過來合一處,放手心裏掂掂:“你們就似這樣兒來打發我的嗎?”
“不然呢?”小琪銀杏幾乎同時道。
“玩笑了,玩笑了,妹妹們。”翠鳳就別著一付拖腔道:“想姐妹們也都不簡單呢。這往後要再出去了,能照這樣就好,照這樣就好。現在呢,我就先出去洗個澡來,就不妨礙二位的了。”
她果然揀一條毛巾,大跨步的走出去了。
“我怎麼就覺得,翠鳳姐今兒有些怪怪的呢。”望著翠鳳的背影,銀杏緩緩道。
“支支吾吾,大氣不出的。”小琪也道。
“是不是我倆,一時就有怠慢她了呢?”
“她這人就這樣,就不要理她的了。”
銀杏一時就默默然。
“想那麼多幹啥,還說我們的吧。——你才剛有說的,他叫什麼來著?宋川?以前好像也曾有聽你說過的,你倆是那種關係嗎,都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看你都說到哪去了,小琪。”銀杏一瞅對方:“我原也隻在說了,這人很誠摯、善良,本質很好,是個值得一交的好人。要說交做男友,我不是曾有對你說過了嗎,我的心在家鄉,在我的家鄉呢。”
“那個人,那個人,一定特優秀的吧?”她就問。
“相交貴在心相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她回道。
小琪就頓一頓:“這一句說得真是太好了。”
銀杏也頓一頓:“瞧你一下倒有提醒我了。說到宋川,這要讓人仔細相磨了,倒覺得你兩個一起,還蠻合適般配的,真的,方方麵麵都這樣;願不願,願不願瞅個空兒過去見一麵的呀?”
“這樣合適嗎?”小琪就問。
“這有啥合適不合適的,大家先認識一下麼。若這樣仍覺不好意思的,你也可先一個去悄悄瞅一眼來,等完了咱再做定奪。”
“這樣好便好些了,可會不會對人就太不禮貌恭敬了呢?”沒等銀杏回言,又道:“噢,翠鳳就說了要去洗個澡的,怎就老不見回的呢?”
“連衣服也沒見拿一件。”銀杏道。
“對呀!”小琪就道:“我們該過去瞅瞅的。”
於是兩個相對一瞧,就前後立起望外走。可剛出得宿舍來,遠遠就瞥見長廊盡頭的窗子口裏,有一人正垂頭扒於那,要沉睡的樣子,卻正是翠鳳呢。
二人一見,就立刻加快腳步了。
也不知翠鳳怎麼就發現了這二人的行蹤。還沒等她二人走的靠近些,她就起轉身迎過來了:“都迎來幹啥呢!走,我們室內說話。”就領頭奔宿舍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