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神疑雲(1 / 3)

那一刻埠頭送還了運超兩個,王凡一時隻覺心下空空,神思恍惚,就暗想這煩惱種種,事起事落,無不與這秦妍枝相關聯,不如,不如就過去走一遭來,也好讓她幫著拿些主意的。當然也還有更重要的,說這眼下的,也不管大家都如何去對待,他覺得都有必要去與她見一麵,把些事情當麵說一說,也求得些共識;當然他也做好了最後的打算了。

那一間老式老氣的門戶他過去時曾有去過的,它就坐落在距此北去二十裏的一個小湖泊尾後,卻是間已有幾百年建築曆史的清水牆麵的青色磚瓦房,容易去尋的。他鬱鬱然打定主意,就取道奔那間老房子而去。

這裏卻說那日下午三時許,秦妍枝於王凡眼底下渡達大江南岸後,向西才走一段,就從另一渡口又回到了北岸,又一路去到了她老姨娘家。

她有意要拐過幾彎彎去,是為略避些眾人眼目的,南岸無街無市,洲中人少有走動去來的。

而剛好趕上了同渡的王凡的好友韓林浩,因占著與王凡的那層關係和與秦妍枝的一麵之緣,就及時上前和秦妍枝拉扯開了,並著意陪送了她這一行程,也減省了她這一路的孤淒。

急難頭上見真情。一時竟也少有人知了,其實她這一回最終選擇逃婚而去,卻又全不是出自她個人本意的。說這女兒舍棄自己一生的最愛,一生的幸福,換回了她娘的生命,那時候是娘親生命垂危,毫無知覺,否則,她絕不會答應女兒去這樣做;父母都為兒女而活著,哪有這樣自私冷酷的娘親呢,何況是這位愛女如命的老女人了。

所以當她從死亡線上掙紮而回,又獲悉了這其中的原委後,她就全然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而緊緊抱扶住女兒放聲號哭了起來,一時是聲驚四野。她報怨女兒不該以這種殘酷的方式去挽救她的性命,說她這樣不僅害了她自己也害到了她,她會一輩子難得安寧的,她還說,還說------

她一時就苦思冥想,而經一段的冷靜平複後,她慢慢就醞釀出一個主意,一個還報女兒的主意。

二月二的早晨,她尋著一段繩索,又叫來女兒;她單刀直入,她說著是,說著是------

她說女兒你衡量衡量吧,你若真要把自己嫁過去,你前腳跨出門,你娘就再不要活下去------

她說著女兒呀,隻要你不要嫁,就有天大的事兒,可著我們娘兒倆共同去麵對呢!

她說著女兒呀,生命隻有一次,婚姻也隻有一次,就算你能不看重,你能忍心辜負一直苦苦等待著你的王凡嗎------

就這樣就似這樣她拎段繩索,握截荊條,連推帶抽,硬是狠命地把女兒趕出了自家屋後門------

這樣她就來到了柳樹林,又來到了南江渡頭,來到老姨媽所在的紅磷村。姨媽這早有打發了表嫂於村口小路邊上等她呢。

“過來就好,過來了就好!你可擔心死我們了。”表嫂遠遠迎過來又抓住她雙手,直擁她回家去。

說來也巧,王凡他一個悶悶來到紅磷村的時候,秦妍枝正在村頭一塊油菜地裏除雜草呢。她這也不是為著別人,表哥表嫂都進城做工去了,卻把幾畝責任田全數交給了她。

幸得相會於地頭,他兩個卻又都久久相對無言。幾個月的阻隔卻似乎長達數年,讓他們彼此都覺出些陌生。

“這是怎麼了,要去哪呀?”她終於問。

“你瘦了!”他卻說,抑不住一種傷情。

她似乎沒聽沒見:“走了老遠的路,就回屋歇歇吧。”

就伸手去接他手拎的小提包。

他沒給,也原地沒動:“妍枝,我上來就為兩句話,完了要走的。”

她也不堅持,卻挪一步:“瞧你這不早不晚的,今兒過來,定是為了昨兒銀杏他倆做下的那事兒吧。”

他就點個頭:“妍枝,我考慮過了,我有考慮過了,我倆是不是都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呢,是不是我們太單純太年輕,對些事情的把握就太過理性化,就生生抑止住許多在感性層麵理應把握的東西,從而從根本上封殺了我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