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夫人將臨靖按到傅頤身邊,叫侍女添了碗筷,瞧見傅頤刻意不去看臨靖,小臉緊繃,努力不做任何表情,耳朵卻格外紅……這樣子別扭得可愛,頓時惹得她直想笑,卻偏偏礙於長輩身份苦苦憋著,心裏想:該好好撮合撮合。
傅頤和寧夫人麵對麵坐著,臨靖坐在傅頤和寧夫人中間,寧夫人往臨靖碗裏夾了一箸鮮筍,道:“靖兒,你可要好好照顧山萌,可別虧待了她。”
傅頤羞赧,端碗扒飯,掩蓋自己微亂的心緒。
臨靖咀嚼這兩個字:“山盟……”說著瞧了傅頤一眼,又含笑輕啜一口清酒,輕輕點頭。
此君來與小山盟,共挹周揚一世英。何用偷它當日意,男兒自要立芳名。(王柏的《寄題江山葉氏翠香亭》)山盟,她的小字麼?傅山盟,這個名字好。
一頓飯吃了許久,寧夫人全程微笑,看著這對小新人直笑,笑得傅頤心裏毛毛的。慈愛的眼神太過熱切,仿佛透過傅頤看到了滿堂兒孫!
傅頤如此想著,突然打了個抖被自己的臆想嚇到了。
寧夫人瞧見傅頤突然一哆嗦,想著莫不是更深露重著了涼,又瞧傅頤穿得並不厚實,更是不疑有他。
“山萌你著涼了吧?”
傅頤忙道:“沒有沒有……並沒有……”
寧夫人直接無視她的否認,囑咐侍女去取件厚實的鬥篷來給傅頤,瞧著一頓飯已吃得差不多,便開口下了“逐客令”。
“天色不早,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成親才一天,正該如膠似漆,我便不留你們了。”寧夫人磚頭對臨靖道,“山萌許是著了涼,回去叫大夫看看,開兩劑溫和的藥,讓下人熬些薑湯給她暖暖身子。”
臨靖清淡地笑著,耐心地聽著母親的話,順服地微微點頭。
傅頤在一旁聽得麵紅耳赤,本想著解釋一番,然而寧夫人的“逐客令”略顯微妙,她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說還想多留一會兒。
臨靖:“兒子告辭,母親早些安睡。”
寧夫人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臨靖又朝寧夫人微微頷首,待侍女為傅頤穿上鬥篷後牽了傅頤的手轉身離去。
傅頤的心尖忽而一顫。
亦步亦趨地跟著臨靖,看著他的手牽著自己的手,心在胸腔裏顫顫地跳著,手任他牽著,不敢多動一下,不敢使力分毫。
他的手溫度正好,不涼不熱,她的手心卻很快被汗濡濕。
臨靖走在前頭,手掌傳來她掌心的灼熱,握出她劇烈跳動的虛浮脈搏,感受到她的局促和緊張,卻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幸而她看不到。
傅頤走在後頭,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臉上溫度高得可以煎雞蛋,身後碧鳶紙鳶嗤嗤直笑。她也知自己的臉必然紅透了,所幸天色已晚,他未回頭,這樣的迥異大概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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