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是人體一種嚴重的意識障礙,也是對自身的一種保護。楊錦塵自從進山以來,受過好幾次傷,特別是內傷,均沒有得到好好的醫治和休養,而這一次,身體更是經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難。終於,積重而暴發,勢若洪荒猛獸。
不過,楊錦塵並非完全昏迷,至少他還會做夢。他夢見自己會在天上飛,會在水中遊,會在火中烤,也會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有時他會夢到自己回到了兒提時代,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當然,也會夢到經曆恐怖的場麵,電影、電視中見到過的妖魔怪獸都會咬他,每到這時他總會大叫大喊,拚命掙紮……
這一天,楊錦塵夢到了妙聞道長,老道士變成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呲牙咧嘴,嘴角的那兩根獠牙泛著青光,在地上的落葉枯草間快速遊動,拚命地追趕楊錦塵。楊錦塵嚇壞了,偏偏兩條腿像被釘在地上一樣,怎麼用力也跨不開步子,正急得冷汗狂奔時,突然一滴清涼的水滴落在他的眉心上,他渾身一震,然後聽到有個女子的聲音在耳旁問:“又做惡夢了嗎?被什麼嚇到了啊?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
這聲音聽得真真切切,然後感覺有人正在用一塊溫濕的布片,擦著自己頭上的汗水。楊錦塵大叫一聲,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是躺著的,頭上包著布條,蒙住了雙眼,看不見任何東西。心中就想,不知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已經康複了?抬起手就想把眼睛上蒙著的布片取下來,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雙手乃至雙腳一點力氣也沒有,根本就動不了。心中涼了半截,試著開口問了句:“我怎麼不能動?”還好,說話倒沒受什麼影響,稍稍心安。
有隻手伸過來,在他的額頭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溫暖而輕柔,有個女人用很好聽的聲音說:“別擔心,最多再等七天,等你身上的毒去盡後,手腳自然會動,眼睛也會好的,再耐心等幾天吧,聽話。”
楊錦塵寬心了不少,問:“你……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這女人的聲音不是很熟,想不起是誰。不過聽聲音還很年輕,應該是位年輕姑娘。
那女子咯咯一笑,說:“我是彎彎啊,朱彎彎,在火燒神樂觀那天你是見過我的。可惜彎彎當時不知道你是自己人,害得你吃了這麼多的苦。這兒是鐵鳥坪,我的家中。放心吧,有我在,再也沒人能傷害你。”
“彎彎?你是朱彎彎?”楊錦塵眼前飄過白衣仙女一樣的美妙身影。“你真是朱彎彎?就是那天夜裏……”
“是的,那天夜裏我們見過一麵,你還救過我一次。”說著用手撫摸著楊錦塵的麵頰,又說,“這幾天白多了,小弟你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嗬嗬,剛把你救來時,你黑得像根燒焦的木頭,看著有點嚇人,我還怪爹爹怎麼給我找了這麼一個醜八怪。”
“你叫我小弟?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比你小?”楊錦塵有點詫異。上次在神樂觀見過朱彎彎一次,雖然看不真切,但感覺她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現在聽她叫自己“小弟”還真有點不習慣。再仔細一想,斷頭大師在穀外已經呆二十六年,他離開這裏時,朱彎彎已經出世,她的年齡是該比自己大些。
朱彎彎笑著說:“我摸得出你的骨齡,應該不會錯。我不叫你小弟,難道叫你侄兒?我沒那麼老吧?”笑了幾聲,又問,“你一直和我爹爹在一起嗎?他隻把信物給你,怎麼沒和你一起進穀來看我?”
朱彎彎就是斷頭大師朱政燦和艾麗絲的女兒,斷頭大師用二十六年的時光,苦苦尋求連環結的破解之法,就是為了回鐵鳥坪和女兒團聚。隻可惜功虧一簣,斷頭大師死在小蠍子叔叔的槍下,臨終前把插翅飛虎隊徽托付給楊錦塵,要他見到朱彎彎時交給她。這枚插翅飛虎隊徽是艾麗絲當年給朱政燦的定情之物,朱彎彎是知道這件信物的,難怪她見到後就知道楊錦塵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