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間裏隻餘下時鍾指針擺動的聲音。
蘇懷染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她的人生很簡單,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按部就班地過著,而這段平穩裏麵出現的唯一差錯,就是她的人生裏出現了一個叫江潯安的人。
遇上江潯安的那一年,她二十歲。
他是當時雲大經濟院講師,關於江潯安的傳說在雲大被傳的沸沸揚揚,年輕英俊且又背景神秘的大學老師,滿足了那個年紀的女生對成熟男人的所有幻想,也包括蘇懷染。
誰都知道大學課堂前麵三排永遠是空蕩蕩的,倘若哪一天前麵的位置全部被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占滿,那不用想,講師一定是經濟院江潯安。
雲城是個靠海的南方城市,而蘇懷染卻長了一幅很典型的江南生相,秀氣精致的五官,帶著水鄉婉約的韻致。
她喜歡攝影,也是經朋友介紹去認識了一家攝影工作室,隻是她是那邊做兼職的平麵模特。
最遠的一次,她跟著團隊到過西藏,也就是在那裏她正式遇見江潯安。
為了節約時間,一行人是坐的飛機進藏,饒是她已經提前做了很久的預防準備,到了晚上還是出現了高反。起先是頭暈,後來就開始流鼻血怎麼也止不住。
已經到了遠離市區很遠的地方,那時候蘇懷染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愣在那不知所措,而之後有人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子讓她平躺著,有條不紊的把手墊在她後腦勺,又吩咐身邊的人去找冰袋。
蘇懷染由始至終也沒有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隻記得他在她耳邊說的每一句話,又低又沉的嗓音,溫淡優雅從容不迫。
她的出血情況比較嚴重,做了簡單的措施沒有用之後立刻開車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大醫院。
坐在副駕駛座的是工作室的一把手,也是這次項目的負責人粱慕,是雲大最年輕也是最***的副教授,在外獲獎無數,博士生畢業之後就被藝術院聘任為攝影係副教授。
他從後視鏡內看了眼後座上的情況,隻見當時蘇懷染整個人都躺在男人腿上,看著那樣子都是委屈的不行。
梁慕為了緩和下氣氛,隨意說道:“潯安,我這小徒弟跟你可算很有緣分了。”
蘇懷染正難受著,一時間也沒聽清楚,她隻聽見抱著他的這個男人淡淡開腔問道:“怎麼說?”
梁慕爽朗一笑,“小染,你們經濟院是不是有個男神榜?”
她甕聲甕氣地回答:“對啊,那是粱老師您不在我們院,不然絕對榜上有名。”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和你們那個榜上第一的男神,誰更勝一籌?”
“嗯……”蘇懷染猶豫了一下,甕著鼻子小聲說:“那肯定還是我們經濟院的江老師……”
“成,以後別跟我後麵學這學那。”
“梁老師,我這隻是客觀陳述事實……”
“這還跟我頂起嘴來了。”梁慕沒好氣的笑開。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蘇懷染聽到了抱著她的這個男人輕笑了聲,很低很淡。
蘇懷染抬眼望去,隻是男人的半張臉都在灰色圍巾裏,她看不清楚。
初相遇總是美好的。
後來的事情她記得不太清楚了,到了醫院之後醫療條件有限沒有能找到她鼻子的出血點,折騰了好久算是把血止住了。
診療室外兩個男人正站著隨意交談。
蘇懷染走上去想對那人道謝,彼時男人已經取下了圍巾,米色風衣的下擺上還沾著她先前留下的血跡,僅僅是一個側臉,就讓她愣怔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這不是……
梁慕看到她呆滯樣子,主動喊她過來,調侃道:“怎麼啞巴了,這會兒見了人都不認識?”
蘇懷染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一種什麼心情,在那最好的年紀裏遇到這個人,後來她才懂,那叫心動。
她麵上露出了羞赧的神色,扭扭捏捏地走到男人麵前,抬眸看了眼男人英俊清雋的臉,複又立刻低下頭。
小聲說:“江老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