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顧涼蓁的這一通電話時,蘇懷染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淩晨。
隻是這時候她還是沒有一點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房間裏沉悶了些,她越是想要心平氣和的入睡,卻越是覺得心裏煩躁。
她索性起身走出房間。
這間別墅對蘇懷染來說並不陌生,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她都是被困在這個地方。
她走下樓,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花園裏。
夜晚的風微涼,夾雜著玫瑰的香氣,也不知是夜色醉人還是花香醉人,莫名的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她在花園裏站了良久,直到露華濃重之時,才轉身離開。
翌日,像往常一樣花園裏有傭人在澆水,蘇懷染走近,看著眼前這滿目的灼灼之色,淡淡道:“我不喜歡玫瑰,拔了吧,種其他的。”
聽到這話傭人有些訝異,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隻是試探性地問:“全拔了嗎?”
“對,全部。”她毫不猶豫的說。
在這間別墅工作的人都知道,隻要是這位蘇小姐提的要求就要全部滿足,隻是可惜了這滿園的花。
傍晚,江潯安回到這裏的時候發現了這一幕,英俊的眉微微蹙起。
“這怎麼回事?”
年輕的女管家立刻解釋道:“是蘇小姐吩咐這麼做的,她說她不喜歡玫瑰,讓種上別的,您說種什麼好呢?”
女管家有些緊張的看著他,生怕這件事情處理的不對,卻隻見江先生沉吟了瞬,神情平淡道:“空著吧,等想了再說。”
言罷,男人轉身走進別墅裏。
女管家鬆了一口氣。
二樓,書房內。
很明顯他的書房是有人進來過,書櫥有半扇門還敞著。
江潯安的書房平時絕對不會有人來,就算是傭人進來打掃,也不會碰他的任何東西,那除了蘇懷染,其他人都不會有這個可能。
果然,不多久蘇懷染就在書房外敲了敲門,她也沒等到他出聲讓她進去,便自顧自的走進來。
男人轉過身挑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她手裏還捏著一本書,神情自若的看向他:“我在這裏實在覺得太無聊了,所以來你這邊找本書看看,其他的東西我一樣都沒碰,不信的話你自己檢查一下。”
蘇懷染把那本厚厚的書放下,是泰戈爾詩集。
江潯安沒說什麼,隻是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他見她還站在原地,於是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她過來。
蘇懷染也沒有猶豫,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她在他麵前停下腳步,可男人卻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他的手掌圈在她的腰間,稍稍用力就迫使她坐在他腿上,驀然的親近讓她覺得很不自然。
“為什麼讓人把一園子的花都拔了?”他將她禁錮在懷,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聲線低沉曖·昧。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聽不出一點責怪的意思,細細聽反倒有一種**溺的意味……
蘇懷染雖然不喜歡和他這麼近,卻也沒掙紮,隻是低低地說:“我不太喜歡,所以就讓人拔了。”
“那你想要種什麼?”他也不生氣,依舊平靜的問著。
蘇懷染搖搖頭:“隨便吧,什麼都好。”
隻要……不是玫瑰。
悄然之間氣氛有些沉默。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太近,連同著呼吸聲都清晰的交織在一起,明明是靠得這麼近的兩人,心裏卻不知道隔了多遠的距離。
江潯安忽而輕笑起來,落在她腰間的手圈得更緊了些,沉聲道:“好,都隨你,等你想起來喜歡什麼那就種什麼。”
她愣了下,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心知肚明的兩個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江潯安怎麼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做這件事,無非就是想發泄一下心裏的積怨,也想讓他膈應。
就像很多年前,他也做過同樣的事情。
那年她結婚的消息傳到他耳中,而他在紐約的家裏,後院的那些玫瑰一夕之間全被拔光。
由於距離實在太近,蘇懷染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清淡的冷香,她將他推開些,正了正神色問:“我到底什麼時候能看到我弟弟?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