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朝陽追到常秀後,將她送回了省委一號樓。常秀把從方劍秋那兒受到的所有憋屈全部發泄到冷朝陽身上了。冷朝陽以為她是在為自己去風月場所的事而生氣,惱火。所以一直忍讓她。並且低聲下氣的向她解釋,他隻是去喝酒,什麼也沒幹。
然而,他越是低聲下氣,常秀卻越是火大。她的心裏莫名的就把兩個男人互相比較,然後,她毫無防備的就把心裏話給罵了出來。
“方劍秋!你這個沒心沒肝的賤男人!想跟我離婚,下輩子吧!這一世,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此話一出,頓時驚了一屋子的人。那兩個正在看熱鬧的孩子麵麵相覷受驚不小。他們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同樣,冷朝陽也無法再繼續淡定了。合著這個女人衝自己發了半天瘋,根本就是為了別的男人啊!試問哪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冷小暖和冷朝陽父女倆同時衝常秀大叫:
“媽!你說他要跟你離婚?”
“常秀,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常秀聞言一怔,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本能的抬手捂嘴。可是,她這此地無銀的動作,正好給了別人正確的答案。
“成!你一輩子都要跟著他是吧!好!很好!”冷朝陽一臉陰霾,連說了幾句好。然後轉身回客房,拿了自己的行李就走人。
常秀知道,這回她是真的傷了這個男人的心了。她想開口留他,可是,她張不開嘴。她隻能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兒女。希望他們能開口留下他們的父親。
可是,她的女兒此刻正憤怒的瞪著她的父親。冷小暖以為是冷朝陽找了方劍秋說了什麼?所以,方劍秋才會提出跟她媽媽離婚的。
“你到底跟我方爸說了什麼?你既然要走,為什麼不走得幹脆一點。還要讓我們跟著你一起受累?”
麵對妻子的無情,女兒的質問,冷朝陽隻覺心涼徹骨。他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拎著那個隻裝了兩套換洗衣服旅行袋轉身就走。
方凱文默默地跟著冷朝陽走了出去。冷朝陽轉頭看了一眼這個跟著別人姓的兒子。他自嘲的笑道:“小子,謝謝你還送老子一程。”
“老爹,你早就該覺悟了。”方凱文一臉輕鬆的笑道:
“一個男人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一次,那不算什麼。可是,要是在同一個女人手裏,再有兩次,三次,那就叫傻瓜了。更何況那個女人心裏除了她自己外,就隻有錢和權。”
冷朝陽聞言一怔,愕然的望著眼前的兒子。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孩子討厭自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沒有方劍秋高貴。卻不知原來這孩子是在為他抱不平,為他悲憤。甚至可以說是對他這個父親的失望。他突然意識到,這麼些年他的隱忍,他的不作為。才是導致他落得今天這個下場的根本原因。
“孩子,相信你老爹。一定不會再做讓女人牽著鼻子走的傻瓜。好好上學,等我回來接你。”
冷朝陽在兒子小小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含著淚花離開了省委大院。
方凱文站在原地,默默的望著冷朝陽孤單落漠的背影離開,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才轉身回去。
家裏的兩個女人還在吵鬧,他搖了搖頭,不甚其煩的回到二樓。關上房門,打開音響,帶上耳機,進入免打擾模式。
第二天一大早,方書記要離婚的事,已經像一陣妖風吹遍了整座省委大樓。大家都在偷偷議論著這莊豪門政治婚姻,背後的故事。
各種各樣的猜測五花八門。女的都猜方書記是因為另覓新歡,拋妻棄子。男的猜那個有錢女人與人勾搭。方書記不堪戴綠帽,所以才會不顧政治影響,當眾說出要離婚的話。
甚至還有人為此特意打電話來問胡大秘書。胡大秘書還在上班的路上,就接了類似的電話好幾個了。他聽了之後,當既將那些人給罵了狗血淋頭。冷靜下來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是汗流夾背!
該死的!這是誰造的謠啊!這不是明顯害他嗎?昨天方書記對夫人說出離婚的話時,隻有他一個人在場。現在,這件事傳出去了。要是讓大老板知道了,肯定會以為是他這處秘書在挑事啊!不行,他不能等大老板從別人嘴裏知道這事。他得主動找大老板解釋清楚。
胡一明匆匆回到辦公室,發現方書記已經在了。他有些惶惶的望著正在一邊喝茶,一邊看晨報的方書記道:
“方書記……那個,您昨晚又沒回家?”
方劍秋抬頭看向胡一明,目光如炬的道:
“出什麼事了?”
“啊?”胡一明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方劍秋目光看在報紙上,漫不經心的問:“看你一大早就心神不寧,慌慌張張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個,是有一點事…關係到您的私事,所以…”胡一明戰戰兢兢的將他剛才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折中以後告訴了方大老板。
方劍秋放下報紙,認真凝視著他問:
“所以擔心我會因為這事而責怪你,找你麻煩,給你小鞋穿?”
可不就是嗎?不過胡秘書可不敢真這麼說。他趕緊搖頭道:“那哪能呢!方書記明察秋毫,怎麼會為難我呢。我是擔心這些謠言影響到您的聲譽。”頓了一下,胡秘書賠著笑臉問:“您看這事要不要給保秘局打個招呼,讓他們負責清理謠言?”
“謠言止於智者。”方書記淡淡的道:“你越是急著撇清。人家就越是要說。你總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封起來吧?就算封得了人的嘴,你也止不了人家心裏那麼想,眼裏那麼看。”
聽到大老板這麼淡定,胡秘書心裏這才真正的踏實了。沒錯,大老板就大老板,如果這點謠言就能讓大老板變臉,那他就不是大老板了。
“方書記批評得對,我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們了。”胡秘書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離上班還早,我去給您弄點早餐來吧!”
“不用,我已經在外麵吃過回來了。”方劍秋指著對麵的椅子道:“小胡,你過來坐下,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說。”
胡秘書的心又開始提起來了。身為秘書,大老板跟他說話從來都是隨便慣了。現在突然這麼正而巴經的請他坐下談話。這讓胡秘書很不安心。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獸。”方劍秋望著胡秘書道。可是,事實上身為領導,方劍秋是樂於看見自己身邊的秘書對自己有畏懼之心的。
因為秘書很多時候就代表了他。如果一個秘書自持過高,就很可能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這種情況在政府秘書群中並不鮮見,可以說算得上是已經成了一種風氣。官當到他們這個級別時,就會特別注意身邊人的忠誠。
方劍秋之前的秘書因為身體原因,留在了原地沒有跟著他過來。胡一明是到了雲海來以後,顧省長給他配的秘書。這期間他也在認真的觀察著胡一明的表現,能力上胡一明並不欠缺。就是人勢力了一點。
這一點對於秘身來說可以說是優點。因為他可以憑此混得風生水起。但是對於他的直接領導來說。這就是致命的缺點了。就拿他對待前來上訪的小欣和前來鬧事的冷小暖兩種不同的態度來說。前者是把正事給領導擋在了門外。而後者,卻是把麻煩給領導引了進來。
方劍秋能當上省委書記不是偶然,他有著超常的政治智慧和識人目光。更有著超強的行事魄力。他發現這個秘書並不適合他,於是,他馬上就他安排了另外一個差事。讓他去招商辦掛號。對於這種圓滑事故的人,做招商正好可以發揮他的專長。
待胡一明坐好之後,方劍秋望著他語重心長的道:
“小胡啊!日本的百億資金正等著我們去爭取。可是,我們省招商辦的主任之位現在還空著。我和顧省長商量了一下,準備把這個重擔交給你。你有什麼想法?”
“啊!”胡一明張大嘴驚呼一聲,被雷劈中似的傻住了。這則消息對於胡一明來說,簡直是太意外了。而且,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被貶了,還是被重用了?
省招商辦主任的位置與他現在的級別來說雖然算平級。可是,那邊是一把手,實權單位。特別是眼下就有一筆穩操勝券大型投次要進來。這件政績要是落到他的身上,那就是書記對他天大的恩賜。
可另一方麵,他也覺得失落。必竟他才跟在方書記身邊不到兩個月。他有自知之明,方書記到目前為止並不有真正的將他當成是自己人。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哪裏得罪方書記了。才會被發配的。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方劍秋望著一臉錯愕的胡一明,嚴肅的道:“你這樣可不行,別人都知道你是我方劍秋的秘書。你到了下麵去,可不能給我丟人。”
聽到這句話胡一明這才算是吃了定心丸。隻要方書記當他是自己人就好辦。他立刻神采奕奕的發表他的豪言狀語。
胡一明走了,顧省長將他的秘書劉享調給了方劍秋。他自己則在秘書處調了一位臨時秘書充數。
劉享跟著顧省長十多年了,受顧省長伯樂精神的影響。他也是省委秘書班子中少有的淡薄派。這點從他上班的坐騎就能看出來。就連胡一明這種才剛當上禦用秘書不久的人都有了一輛豐田車。可是,劉享當了十幾年的大秘,他至今上下班,依然是踏著兩個輪子的自行車。
劉享第一天到書記辦公室當值,就遇到了冷家大小姐來襲。劉享望著那個怒衝衝闖進來的時髦女孩。很客氣的問道:
“小姑娘,你找誰?”
冷大小姐冷冷望著眼前陌生的小老頭道:
“你是誰?胡一明呢?我找我爸!”
聽他這麼一說,劉享自然以為她是胡一明的女兒。在心裏暗罵胡一明教女無方的同時,告訴了那女孩胡一明的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