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小姐並沒有給那個美國佬留下多少思考的餘地。在她離開那間病房後半個小時,老戴維的舊疾在剛剛複發後第三天,再次複發了。
以前痛了一回後,至少還能隔個一周。這是幾十年來,間隔時間最短的一次,也是來勢最為洶湧的一次。
與以往的抽搐痛不同,這次他隻覺萬蟻鑽心,渾身戰顫,就像體內某處正有一個積蓄已久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呼之欲出的感覺。
他甚至似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東西一旦跳出來,自己的意識將會受其控製。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對於一個自戀又強勢,外加有點能力和家底的男人來說,意識不能自控,決對比身體的缺零少件更為可怕百倍不止!
“啊——!”老戴維倦屈在病床上,雙後捂著頭,痛苦的哀嚎著。
“醫生!醫生!”小戴維一邊大小叫,一邊按下了床頭的緊急救助設施。
趁著醫生還沒趕來,也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老戴維突然撲過去抓住兒子的手,痛苦而又緊絕決的威脅道:
“伊文!我的兒子,你必需幫助我。別忘了,沒有家族的幫助,你也別想玩轉政治。”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老戴維自然知道如果對方提出的要求太過。這個兒子是百分之百會拒絕的。因為,痛的不是他。
“爹地,您說什麼呢!”小戴維安撫了一下年邁的父親,轉頭又開始大叫:“醫生!”
“砰!”門被推開了,首先進來的是守在隔壁的職班醫生和護士。他們幾天前已經看過一次病人發病時的情況。所以,這次本能的要為他注射嗎啡鎮痛。
嗎啡這東西用對了是鎮痛良藥,但是長期依賴於它的後果是什麼?這個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也是童大小姐說他病入膏肓,藥石無靈,而沒有人反對的原因之一。
“不,我不要這東西!”老戴維憑著最後一絲理智,打掉了護士手中的針筒。“讓天使來救我!”
與此同時,正在同層開會的中醫權威們,自然也是得到了緊急通報。高院長和其他中醫聽了之後,刷刷地皆是緊張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往病房跑。
可是,走到門口的高院長,突然目光掃到了那位唱主角的小神醫竟然坐著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隻覺頭皮一悚,暗道: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問一聲,就自動做主了。這位小祖宗不會生氣了吧?他倏地刹步,轉過語帶恭敬的衝童大小姐問道:
“小神醫,咱們是不是過去看看?”
其他人聞言,皆是一怔。也全都止步,回過頭來望著童大小姐。那意思很明顯,他們是要唯她馬首是瞻的意思。
其實他們都想歪了,童大小姐可沒有要獨領風騷的意思。眼前這些都是什麼人啊?隨便一個都能當她爺爺了,吃飽了撐的,她去跟他們搶風頭?
她想得比較簡單,你們要發揚救死扶傷的精神,那是你們的事。本姑娘肯定是要把握好時機才會出現的。所以,麵對眾人的詢問,她很優雅的抬腕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淡淡的道:
“不用管我,你們快去吧!別讓人家覺得咱們不重視外國友人。”
一時之間,他們竟是麵麵相覷,被弄了個不所措!
童大小姐這話其實很簡單,也很直接。可是,此刻卻誰也沒有這麼正著聽。實在是因為,他們誰也沒敢輕視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得一踏糊塗,實際上卻是深不可測的小丫頭。所以,對於她簡單的話,也可以衍生出許多種意思來。
“咳咳!”他們的表情差點沒把林芳給逗笑了。她幹咳了兩聲,以掩飾笑意。對那群被童大小姐變化漠測的樣子,弄得暈頭轉向,分不清真假的老頭們道:
“丫頭說的是老實話,你們還不去,可是真要授人以柄了!”
啊!縱人這才回過神來,合著這丫頭也有簡單的時候啊!當然,這也是一閃之念,隨即他們便衝衝忙忙的朝著病房跑去。
隻有謝老出去了,也沒有跟著去。老人家有著一身中醫最為在意的傲氣。這正主都沒去,他覺得自己去了也起不了做用。反正都去了那麼些人了,所以,就算他不去,也不會有人發現。
隻不過,他沒想到自己留下來,竟然還能聽到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正當他想轉身回頭的時候,就聽見會議室裏傳來林芳帶著一絲興奮的聲音。
“丫頭,你想讓那老王八痛多久?”
呃!謝老是什麼人啊!稍微一怔之後,立刻就悟出來,那老外的突然發病肯定與這位小丫頭有關了。更令他想不到的還在後麵呢!
“那就要看他的意誌力有多強了!”
童大小姐淡淡的回道。
“什麼意思?你是說他求救,你再出手?”
童大小姐白了林芳一眼,
“在您眼裏,我的格局就這麼低嗎?”
“丫頭,真接說重點。”林芳瞪著小欣道。她知道自己跟這丫頭鬥智,那是拿雞蛋去碰石頭,所以直截了當更附和她的性格。
麵對耿直的林芳,童大小姐確實有些無語的感覺。不過,她最看重和最欣賞的也是林芳的這份耿直。
一個人十八歲的時候思想單純,那是自然。二十八歲,的時候還單純那就不容易了。三十八歲的時候,而且還身在世上最為複雜黑暗的宦海,依舊能夠如此品質,那就是絕對的人品了!
“你忘了他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談判了嗎?治病那隻是他們丟出來的一個噱頭而已。再說,人家痛了四十年也沒事,再多痛幾次也死不了。”
奇才啊!小小年紀,看待問題竟然是站在全局出發,而不像他們這些人,隻看到自己腳下和麵前的這方天地。
謝老對這個小丫頭可以說是無法不刮目相看啊。說她的醫術精湛,他可以理解成她的師門家學深厚。因為,他見過其師兄的醫術也是相當驚人。
可是,聽了她剛才對林芳說的那幾句話後,再聯係剛才在病房發生的那一係列事情,他卻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之前他也與大家一樣,以為她的所作所為,隻是初生牛犢的意氣之爭。可是,現在他明白了。那並非什麼意氣之爭,那根本就是她此來的目的。
治病是假,治人才是真!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與這個小孩的差距在哪兒?他雖有一身醫術,被譽為中醫泰鬥,卻也最多隻能以一己之力治少數病人。可是,這個女孩隻要假以時日,卻是治國之才!
就在謝老百轉千回,感慨萬千的時候。走廊上高院長匆匆跑了回來,看見謝老他神情有些激動的道:
“謝老,那個小戴維鬆口了,他說隻要童醫生肯治他的父親,他可以取消之前的賭約。”
“是嗎?”謝老心道,隻怕這並非童醫生所要吧!他也不道破,淡然道:“你還是問問小童大夫的意思吧!”
外麵站著人,童大小姐和林芳自然知道。她們之所以沒有回避,就是要借他的嘴,告訴大家一種明確的信號和態度。讓他們配合著把這出戲難唱好。
對於這些中醫國手們的愛國情誌,童大小姐從來不懷疑。可以說,他們中的任何一位都有可能超過她。
聽到外麵的談話,裏麵的兩人相視一笑,不用童大小姐開口。林芳先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