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鳳吟口中的嘲諷之時,夏若昀嘴角就勾起了微笑,經過接觸,她知道拓跋碩是個粗人,又及其要麵子,被鳳吟罵為俗子,肯定不會罷休,要找鳳吟麻煩的!而且,像拓跋碩這樣的粗人,不知道會說出什麼樣粗俗的話來。但聽到拓跋碩溫和的話語,讓她不由一怔,旋即心底湧現出一絲憤恨和嫉妒,憑什麼剛才她開口說拓跋碩的時候,得到的是南宮卓的冷眼相對和拓跋碩的不屑目光,而拓跋碩竟然對這個醜陋的女人這樣縱容!
“不知道有什麼是可以對著本汗這個粗人演奏的?”拓跋碩眼底帶著笑,直勾勾的看著鳳吟,好似下一秒就要吞噬掉她一樣。
鳳吟心中一陣警覺,心裏卻想要哭,她不會彈琴,這才用了這樣的手段搪塞過去。她轉頭看向台上,南宮泉,皇後,劉貴妃都在看著她,這些人一副好奇不肯罷休的模樣,如果不演奏點什麼,這一些人恐怕都不會死心的。可是……她確實不會啊!
轉念至此,鳳吟忽然眼神一亮,她轉頭笑吟吟的看向廣陵王夜皇,“王爺可否借我一件東西?”
夜皇慢慢的將酒杯中的酒倒入口中,半響才看向鳳吟,眼底帶著一絲戲謔,“你要借什麼東西?”
“你懷中的簫!”鳳吟的聲音不大,但是清楚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眾人紛紛看向廣陵王,這一身黑衣鎧甲,秀發麗容,實在想不出會藏著一把簫。
夜皇臉上的笑容慢慢隱退,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你若能說出那簫的來曆,本王便借給你。”
這聲音好像沒有一絲變化,但落在鳳吟的耳中,鳳吟心中一緊,剛才打量夜皇的時候,在他側身之時就看到他腰間的鼓起,雖然細微,但是身為特警的她眼裏極好,大約判斷出來是把簫。剛才苦惱之際,靈光一閃想起了夜皇的簫,這才開口借他的,想不到他反應竟然這樣異常,莫非觸到了他的逆鱗?
但如今的她騎虎難下,仔細看了看夜皇的腰間,鳳吟的神情也凝重起來,“應該是琴簫。”
“何為琴簫?”夜皇沒有抬頭,但這聲音帶著一絲逼問。
“琴簫,伴琴而生的簫。共開八孔,七後一,直徑略細,音色較小,與琴和鳴恰好。”
還記得不懂絲竹音色的閨蜜突然拉著她去學簫,原來是看上了那個年輕教授,當時她也隻是略聽了一下,還是記得一些。
夜皇狹長的眸子望著鳳吟,驀地迸射出一絲殺機,樹上的花瓣紛紛灑灑的落了下來,群臣的衣衫無風自動。
鳳吟隻覺得一股氣勢緩緩推來,她站立在原地,左腿後退半步,這才堪堪抵住了,心中念叨著,完了完了,果然是觸到他的逆鱗了!要死了!
那氣勢好似一張屏障,緊繃顫動,好像達到了極點,終於破碎了,挨著鳳吟的皮膚滑過,最後消失無蹤。
“本王就借你。”夜皇一瞬間換回原來懶散的模樣,絲毫沒有剛才的那濃重的殺氣。
鳳吟有些緊張的看著這個妖媚的男人,終於是大著膽子向他走去。離那男人越近,就越覺得不安,終於走到夜皇的身前。
鳳吟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接過夜皇遞來的那支玉簫,而夜皇那雙白皙細嫩的手晃了她的眼睛,怎麼……怎麼可以有男人的手這麼好看!
頂著周身的壓力,鳳吟隻是怔了怔,不敢停留,轉身向院落中央走去,她靜靜的站定,掃了全場一眼,被所有人注目沒有讓她產生一絲自豪感,心頭無來由的一陣恐慌。
鳳吟緩了緩神,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她看著手中的玉簫,放在唇邊,一陣幽香傳來,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隻是停頓片刻,簫聲在夜風中起,在桃花中散,在天地間緩緩流淌……
襯著簫聲,徐徐吹來的清風中,帶著一絲神清骨秀,典雅高潔,竟然讓人聽著聽著閉上了雙目,去感受那心曠神怡,超凡脫俗的境界,思之猶聞暗香浮動……
夜皇端著酒杯的雙手停頓在半空中,他懷中的這隻簫是父親夜傲天留下來的,他隻知道是父親心愛之物,母親卻厭惡至極,他小時從母親手中護了下來,隨身攜帶,不敢讓他人看到,隻因這隻簫長的極醜。
簫都是七孔,他從未見過八孔簫,他曾試著吹過,但那聲音雜亂不堪,絲毫沒有章法,但那是父親留下來的,他怎樣都舍不得丟棄……而如今,這個女人,不僅知道這隻簫的名字,更用這隻簫吹出如此美妙的曲子……
夜皇望著鳳吟的眼神一陣迷茫,心中頓時升騰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一種……親切?夜皇自嘲一笑,也許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會吹這隻簫的人,所以才有這樣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