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轉頭幽怨的看了看怔怔呆立在原地的鳳遠一眼,薔薇連忙快步向鳳吟離去的方向跑去。
白色的花瓣緩緩落在地上,鳳墨轉頭望著空空如也的府門處,那裏剛剛還停留著他最崇拜的姐姐,而姐姐那強行扯出的笑容在他眼底竟然如此心酸,讓他隻覺得姐姐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想到此,鳳墨抬頭正打算問父親,卻又愣住了,父親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傷和虧欠,他從未在父親的臉上看到除了笑容和憤怒之外的其他表情,他青稚的聲音隨著喉嚨吐了出來,“姐姐一直都很堅強,我們要相信姐姐會沒事的。”
聞言,鳳遠的心中一顫,是啊,吟兒一直都很堅強,一直都很堅強,堅強到讓他心疼……
鳳遠抬手摸著鳳墨的頭,緩緩歎了一口氣。
姚姨娘伸手挽住鳳遠的胳膊,微微垂著眸子,一句話沒有說,隻是看向鳳吟離去方向的雙眸有些悠遠……
榮親王府書房。
南宮卓驟然眯起雙眼,一絲絲威脅從他的雙眸裏射了出來,他緊緊盯著眼前的管家,終是開口緩緩說道:“鳳吟這幾天是不是不斷從錢莊取了大量的錢財?”
感受到南宮卓口氣的變化,管家微微低著頭,垂眸平靜的說道:“是。”
南宮卓雙手撫上桌子,慢慢的站起身來,他心底湧現出無限的怒意,卻仍舊死死盯著那表情萬年不變的老管家,“鳳府這幾天在秘密大量收購鵝毛和鴨毛?”
管家仍舊麵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是。”
聞言,南宮卓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胸口強烈的起伏早已顯示了他心中的憤怒,既然已經知道鳳府早就已經采取了各種行動,為何管家卻從來都沒有告訴他?就是提示一下都不肯!
這就是他的父皇!這就是他那個無情冷血的父皇!
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這樣蒙蔽鼓中竟然坐視不理,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如果他下一刻就要喪命了,而眼看著這一切的父皇都隻會淡漠的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心底陷入無限的冰冷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卓緩緩坐回了椅子上,唇角也露出一個笑容來,他淡淡的開口說道:“下去吧。”
管家微微俯身行禮,轉身離開了書房。
南宮卓把玩著手中的毛筆,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現在的他什麼都不願意想,什麼都不願意做。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未得到過父皇的誇讚,那些在他眼裏極其奢侈的誇獎總是會落在那個身體虛弱至極的太子哥哥身上,小時候的他就早已明白了,皇家之中無親情。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那個女子的身影,她一身火紅色的嫁衣,在被冤枉放火之時,卻堅定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指伸出隨意將嘴角鮮血擦拭一下,臉額上早已高高腫起,眼眸裏仍舊是一片平靜的說道:“王爺,我還有話說!”
唇角緩緩顯露出一個笑容,當那笑容扯出之時,南宮卓猛然回過神來,他低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而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他竟是坐在這裏想那個女人,想了如此之久。
南宮卓緩緩站起身來,他走到窗口處,負手望去,一片綠色的竹影,他唇角的笑容揚的更高了一點,他現在竟然不會因為想到她而煩躁了。想當初,她隻身一人來到王府,無親無故的,不也是忍了許久才走出王府嗎?她能做到,他又如何不能?
皇宮朝堂之上。
南宮泉安靜的坐在龍椅之上,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緩緩掃視著站立在下方的官員,朝堂之上安靜無比。
南宮泉扶著龍椅把手的右手緩緩滑動著,平靜的說道:“不到一個月,鳳府竟然已經完成了上百萬件的棉衣。”
南宮泉的話音緩緩落下,而下方的眾臣仍舊沉默一片,今天太子因為病情加重沒有參加早朝,而能夠擋住皇上氣勢的廣陵王也被派去了邊境,朝堂之上,也就剩下榮親王能夠說上幾句話。
果不其然,南宮卓緩緩站到朝堂中央,他微微垂眸平靜的說道:“鳳府是北夏國第一皇商,能夠以這個速度完成上百萬件棉衣不足為奇,不過,邊境之處將士的棉衣需要嚴格要求,隻怕鳳府的棉衣不能保暖。”
這番話說的極其到位,先是將本來該嘉獎鳳府速度的事情說的如此理所應當,最後點出鳳府辦事中的不力,這樣本該嘉獎的鳳府直接就陷入風雨飄搖當中。
隨聲望去,南宮泉眼底不禁閃現過一絲驚訝,眼下的這些話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南宮卓會如此說,但是南宮卓說這些話的語氣和神情讓他不禁點頭讚賞,不過是幾日不見,卓兒的心境竟然又升高了一層,坐在高位之上的人就需要這樣由內心散發的無限自信心,就算是錯了,也要錯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