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的棉衣果然比普通棉衣要暖。”南宮泉緩緩垂眸,臉額上帶著笑容,輕輕說道,“鳳府的這批棉衣通過了。”
聞言,鳳遠的心猛然落下,卻沒有抬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隻是冷峻的臉上終於緩和下來,就在剛才看到木桶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鳳府敗落之後,他該怎麼安置鳳吟,又該怎麼遣散鳳府的下人,鳳墨和姚姨娘日後該怎麼辦。
榮親王府含煙苑。
夏若昀一身淡藍色的衣裙,外罩一個白色絨衣,眉目間一片柔和,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給人一種粉膩酥融嬌欲滴的感覺。
此時的她,拿著繡針的手卻猛然抖了一下,她微微張著殷紅小嘴,愣了片刻,這才忽然轉身望著旁邊站著的宛顏,眼神裏滿是不能相信,“你說什麼?”
聽著夏若昀因為極度激動而有些變的尖銳刺耳聲音,宛顏本就顫抖的身體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她狠狠的低著頭,跪倒在地,聲音中滿是惶恐,“小姐,是相府裏傳來的消息,說鳳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收購鵝毛了,鳳府高價收購棉花,隻是鳳府的一種假象而已……”
“鵝毛?!”夏若昀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宛顏的話,她怒目望著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丫鬟,怒吼道,“怎麼可能!鵝毛怎麼可以用來做棉衣!你是不是聽外麵人胡說的,就敢到我麵前來亂說!”
聞言,宛顏心裏一驚,連忙磕頭驚恐的說道:“奴婢怎麼可能會沒有打聽清楚就亂說,小姐,是真的,是相老爺親口告訴奴婢的,鳳吟的鵝毛棉衣已經被皇上認可了,在皇宮眾多大臣都看到了!相老爺還說……還說……”
“啪!”
夏若昀雙手不禁緊緊的握在一起,手中的繡針刺破了細膩的皮膚,她卻沒有感到絲毫疼痛,隻是看著宛顏那吞吞吐吐的模樣,本就煩躁不堪,憤怒不已的心更加狂躁,伸手便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父親說什麼!”
那一巴掌用力極大,宛顏被那力氣打的摔倒在地上,她左手捂著左邊的臉額,已經有了一些明顯的紅腫,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雙眼裏積滿了淚水,眼淚卻怎麼也不敢落下來,她緩緩擺正姿勢,重新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相老爺說,以後不許小姐再管鳳府的事情。”
轟!
夏若昀隻覺得眼前一暗,連退數步之後,這才跌跌撞撞的坐在了身後的凳子上,她怔怔的望著前方的空氣,耳邊是宛顏說的那句話。
她雖然排行為四,但是從小到大在相府,她都是父親最為寵愛的那個女兒,父親從未對她說過什麼重話,更不用說如此硬的命令,這讓她一瞬間有些恐慌。盡管是北夏國第一美女,但是她能夠嫁進榮親王府,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尊敬,那是因為父親在朝堂之上坐的極穩的丞相之位!要知道向來丞相之位上的大臣都做不到兩年,不是被斬首就是滿門抄斬。
父親的丞相之位如此之穩,這才是她的依仗!
想到此,夏若昀鬆開的雙拳又重新握緊,她眼眸裏猛然間迸發出無限的寒意,隱藏著的是無盡的恨意和殺意。
鳳吟!就是這個女人,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她的黴運也就越發濃重!本該是她的正妃之位就離她而去!在皇宮裏大出醜!被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怒斥!就連一直對她都癡心的卓哥哥都有些心猿意馬!
嘭!
夏若昀忽然用力的錘了一下桌子,手上的疼痛漸漸清晰,她微蹙柳眉,眼眸裏是無盡的殺意,她緩緩站起身來,轉頭望著跪倒在地,滿臉驚訝抬頭望著她的宛顏,平靜的說道:“她必須死。”
隻一句,空氣頓時冷了下來,宛顏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她看到小姐那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眸,此時的小姐就好像美麗的魔鬼一般,讓她不自覺的由心的恐懼起來,再也不敢看小姐的眼神……
緩緩走出皇宮,走在群臣前麵的南宮卓忽然站住了腳步,沒有理會從他身邊經過,有些好奇偷偷看著他的群臣。
鳳遠與鳳吟低聲笑談著什麼,不經意的抬頭便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身官服的南宮卓,他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有些不安,轉頭想要對鳳吟說些什麼。
“爹爹不必擔心,這是皇宮,他不敢怎樣。”
鳳吟平靜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鳳遠那皺起的眉頭也漸漸散開了,也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這幾日他竟是對這個女兒有了很大的信心和依賴,想到此,鳳遠不禁歎了口氣,人老了。
緩緩走到南宮卓的身側,鳳吟緩緩俯身行禮,小聲喚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