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蝶陌望著那個白得異常的娃娃,冷笑一聲,如今魚寶的行走速度,真是驚人,她不過才剛剛來到藍地一會兒,以魚寶的內力怎麼也得比她多走十多天,而現在,她竟然跟來了。
“喏。”魚寶將什麼丟在了地上,那新鮮的紅色血液,緩緩地從那物體滴落在地上。
顏蝶陌一見,眼皮跳了跳:“……”
“你北王府的莫恒去找我,姐姐說,他是壞人,要我切下他小指頭給你。喜歡嗎?” 魚寶說罷,那單薄的唇,上揚著淺淺的笑,姐姐誇她很乖巧呢。
顏蝶陌垂下頭,兩把劍分立兩旁,魚寶說的話,她仿佛一句都沒聽見。
“切,真是個瘋子。”這麼不屑的話,從魚寶的嘴裏出來,真是讓人心碎。
她的鄙夷,她的冷漠,她的血腥,都不是顏蝶陌所熟悉的了。
見她沒有反應,魚寶頓覺沒意思,她冷聲道:“你妹妹回不來了。”
“……”這個時候,顏蝶陌的頭抬了抬。
“就算所有人的魂都回來,她都不會回來。”魚寶冷笑一聲。
“ 為何……”
“因為,她當時被挖心和眼的時候,是心甘情願的啊!”
魚寶的話裏,總是帶著惱人的笑意。
顏蝶陌抬起頭,那發絲順著風拂過她的臉,酸酸癢癢,這是她此時唯一的觸感,那早就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後,更加地麻。
無論如何,千魚寶的話,會是真的。
可是……顏蝶陌閉上了眼睛,重新垂下頭,她什麼都不想知道。
“嘖嘖,真可憐,現在連萬祁陽也不要你了。”魚寶搖搖頭,語氣裏是八歲的孩子不應該有的嘲諷。
這個時候,離魂劍寒冷的氣息,不斷地飄散。魚寶摸了摸那開始開裂的手,白絲帶下麵的眉頭皺了皺,真煩。
“咻。”千魚寶身形一閃,往枉崗的方向奔去。
顏蝶陌依然坐在原地,任由誰來誰走。
“啪嗒。”
“啪嗒。”
兩滴眼淚輕輕地拍在腳下的石頭上,妹妹聰明伶俐,怎麼會心甘情願被那個女人欺負?
她淚眼朦朧,身子一歪,輕輕地靠在離魂劍上。
“你說是吧。”顏蝶陌瞥了一眼劍身,自言自語。
此時,天空已經漸漸陰沉,隨著夜幕降臨,藍地的溫度越來越低。她哆嗦了一下,現在的身體竟然感覺到冷。
“轟……”此時,地麵又是一聲微微的震動。
自從顏蝶陌踏入蜚國的地界,這震動就一直斷斷續續。魂門,興許就要開了。顏蝶陌苦笑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沿著藤蔓的外圍走:“藍色天空,啦啦啦,是家呀。綠色高牆,啦啦啦,是家呀……”
她如同一個遊魂一樣,哼著小時候的歌,漫無目的地在夜色中走著。
地底下的震動,一次比一次猛烈。
一種鋪天蓋地的無力感,讓顏蝶陌的眼淚搖搖欲墜,她張開幹渴的喉嚨,唱得更加大聲:“那紅色的花兒,啦啦啦,也是我的家!那翠翠的葉子,也是家!啦啦啦……”
她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遠的山路,咿咿呀呀,不知唱了多久的歌,隻知道那月亮似乎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像隻要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顏蝶陌衝著天空伸出手,傻傻地一笑,妹妹最喜歡抓月亮了。
“嘿。”不知是哪個男子,在暗夜中打了一聲招呼。顏蝶陌頭也沒回,隻顧往前走,踉踉蹌蹌的腳步,像喝醉酒的人一般,東倒西歪,好不狼狽。
“呃。”不看路的顏蝶陌,終於被一顆石頭絆倒,結結實實地倒在了地上,疼得她哼了一聲。
“ 哎喲,這麼大的人了,走路咋還摔跤。來,快起來。”隻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了顏蝶陌的麵前,在月色中,那雙手好像在發亮,亮晶晶的。
不料,顏蝶陌根本沒有起來的意思,她直接趴在地上,閉著眼睛,似乎就要睡過去。
那男子笑了一聲,又輕又媚:“睡吧,我呀,就守著你了。”
暴走了一天的顏蝶陌,隻覺有蚊子在耳邊嗡嗡地吵著她,繼而有什麼輕輕蓋在她身上,一陣暖意襲來,她慢慢地閉上了沉重的眼睛,睡了過去。
深山的寒夜冷得不行,很快,那個男子凍得渾身哆嗦,他一看夜色尚深,便尋思砍些樹枝來生火。
他盯上了顏蝶陌旁邊的兩把劍。
好死不死,他挑中了寒穿劍。
“借來用用。”那男子對著昏睡的顏蝶陌笑了笑,便彎腰要把寒穿劍提起來。
“嗷!”剛剛接觸到劍柄,一陣強烈而刺痛的寒意,瞬間侵襲他的全身,他嘴巴一張,嗷地一聲,眼睛一翻,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嗚……”那男子舌頭一伸,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