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篇:隻歎花落應無聲,淒淒慘慘戚戚行
鳳吟閣是京城最大的花戲樓,這是我經營了十幾年的行當了,這裏不僅可是賞歌舞,還可以聽花戲,我們自己所創的花戲,是京城客最喜歡的。顧安辰這個小子,依舊是那麼的聰明,不僅會寫劇本,還時不時的可以唱上兩句。
如果讓我一時間放棄鳳吟閣,我真的做不到。所以,為了它,我做過許多昧著良心的事情。
李氏,那是一個好姑娘,我承認我對不起她。因為她的養父是我害死的,不錯,還是因為鳳吟閣,不過這個理由是不是太虛偽了?可是看著她那樣的無助,我沒有一點的滿足之感,難道我也做錯了嗎?我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問自己。
自從我知道李玥茗乃是前朝皇室後裔,我就三番兩次的想要把她拉近鳳吟閣,想著日後終有一天可以讓她為鳳吟閣做些什麼,這一天終於到了,大周朝的蘇將軍對她很是讚賞,說若是有朝一日她能進宮,我們鳳吟閣可以跟著一起富貴。
可是為了走這條路,我卻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李玥茗是前朝公主,蘇將軍讓她進宮能有什麼好事?無非是令她被仇恨所掩蓋罷了,我搖搖頭,笑自己過於自作聰明了,本想著與他們聯合便可水到渠成,為鳳吟閣帶來些許的好處,看來如今的自己,還是傻的可憐。為了他們,做了這麼多錯事,到最後還是要自己承擔。
自從李氏的養父高榀死後,她就一直問我父親為什麼會死,而我卻顫抖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不敢讓她知道是我害了他。我隻得敷衍的說道:“是那些地保啊,和那些大夫,他們都是為了錢…”
想來,自己又何嚐不是,為何自己當時如此的陰毒,要置人於死地呢?當她無助的望著我時,我的心軟了下來,我才知道我錯了。顧安辰那個小子一直的安慰我:“姑姑雖然早年做了錯事,可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姑姑如今已經不再害人了,便如何不能原諒?”
他口中的原諒,終究還是在安慰我罷了,有些錯是一輩子無法彌補的,有些事情也是一生無法原諒的,而我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想想最初的自己,真是對她隻是利用嗎?十幾年的相處,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從她稚嫩的叫我一生:“姑姑”到她的成年,豆蔻年華,我親自為她及並,我可能真真正正的把她當作了我的親生女兒,她現在同我一樣了,也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了,可是她如今這樣真是我所願嗎?
我從小是孤兒,被鳳吟閣最早的老板娘收養,從最低等的舞姬開始做起,最終成了老板娘。可是以前的老板娘對我是非常好的,讓我現在都無法忘記,那些點滴的記憶,融進我的骨髓,至濃至深,看到如今她也是這樣的,與我當年一般,所以我實在不忍心再加害於她。如果我能將這份感情傳承下去,也是好的,我想著。
若說當年我對她隻有利用,那是大錯特錯了,可是她又怎會信我?這些陳年往日,隻能作為夢幻泡影,瀟瀟散於風中。日後,我得知她在宮中步步高升,一朝母儀天下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這一切都是錯的。她會饒恕我的吧?還是不會?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吧,可是每每想到以後有朝一日會麵對她,我的心中就感覺布滿了罪孽。她若問起陳年舊事,我又該怎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