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周末。

齊夏和赫連城領著孩子們,再加上夏雲夫妻,一行人開車駛往秀水村,探望夏玲夫婦。

一雙老姐妹見麵,抱頭痛哭起來,齊夏等人都紅了眼眶,場麵感人至深。

孩子們用童音,軟軟糯糯地叫“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將孩子們緊緊抱在懷中,忍不住落下眼淚。

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舉家團圓的日子,夏玲又高興又心酸,和家人敘舊,想起過往的苦楚,眼淚抹了又抹。

傅成海安慰夏玲,“老伴兒,今兒高興,就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夏玲連連點頭,“是,是,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了。小雲,明遠,這些年,多虧你們照顧夏夏,我在這裏,向你們道謝了!”

夏雲握住她的手,嗔怪道,“姐,我們是親姐妹,都是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夏夏也是我和明遠的女兒,我們不對她好,還對誰好?”

高明遠笑了笑,說道,“大姐,你可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夏玲感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是緊緊握住夏雲的手,姐妹情深,一切盡在不言中。

赫連城對待齊夏的爹媽就跟對待自己爹媽一樣,雖然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一點都不生分,一口一個“爸”“媽”叫得親熱非常,不時說一些趣事,將幾位老人逗得開懷大笑。

齊夏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還挺幽默的,現在的他,跟以前那個冰山冷酷男簡直就判若兩人。

飯桌上,赫連城給高明遠和傅成海斟了一杯酒,又給夏雲和夏玲斟了一杯飲料,然後端著自己的酒杯,站起來,神情嚴肅,認真地說道,“爸,媽,這些年你們辛苦了,我和夏夏結婚的時候,你們沒能出席,今天這杯酒,是我作為你們的女婿,感謝你們對夏夏的撫育之恩。”

他敬的這杯酒,等於是女婿酒,喝下之後,就表示當父母的承認他的身份。

傅成海人老實,沒有什麼心眼,豪爽地舉杯,一口飲盡。

夏玲端著飲料,神情肅穆,“阿城,我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走上我的老路,你能保證一輩子對我女兒好嗎?”

當著孩子們還有姨媽姨父的麵,齊夏有些不自在,偷偷拽了拽夏玲的衣服。

赫連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目光落在齊夏身上,緩緩道,“媽,說得好不如做得好,我會用實際行動向您證明,夏夏嫁給我,一生都不會後悔。我赫連城這一輩子,除了齊夏,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夏玲欣慰地點頭,一口氣將杯中的飲料喝光。

飯後,齊夏和夏雲都要幫夏玲收拾碗筷,夏玲笑了起來,“小雲,你就歇著吧,讓夏夏幫我收拾。”

齊夏得到母親的認可,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收拾碗筷,擦桌子,幹得風風火火的,她這股高興勁,感染了夏玲,不住地笑,“這傻丫頭,幹活還樂成這樣。”

齊夏樂嗬嗬地笑,“媽,你不知道,我都夢想和你這樣一起做飯洗碗好多年了。”

“真的假的?”夏玲抿著最笑,臉上皺紋全部舒展開來,這二十多年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

“當然是真的。”齊夏洗好碗,擦了擦手,抱著她的胳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媽,我還想吃你做的桂花酒釀丸子,也想了好多年了……”

夏玲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調侃道,“我看這才是重點吧……”

“媽,你知道就行了,別拆穿我呀……”

“你這丫頭啊……”

陽光下,母女倆相互依偎的身影,投射在窗戶玻璃上,暖暖的,沁人心脾。

院子裏,赫連城陪著幾位長輩圍坐著茶幾聊天,多數時候都是傅成海和高明遠在說話,夏雲則逗著孩子們玩,赫連城並沒有覺得無聊,反而專注地聽他們說話,偶爾插話發表一下意見,傅成海等人都很喜歡他這麼懂禮貌的年輕人。

夏玲透過窗戶,看到赫連城含笑聆聽的模樣,拍了拍齊夏的手臂,輕聲笑道,“阿城這孩子,真心不錯,媽現在總算不用操心你的事情了。”

齊夏扶著她坐到靠窗的椅子上,抿著唇笑,“那您剛才還為難他?”

“喲,怎麼,心疼了?”夏玲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傻丫頭,我那是故意的,讓他在我們麵前立下保證,也是在告訴他,你還有我們這些長輩撐腰,如果他欺負你,我們肯定不會放過他。”

齊夏抱住她的手臂,“媽,他不會的,我相信他會一輩子對我好。”

夏玲眼中浮現一抹黯然,苦笑,“一輩子,這個字眼看似簡單,其實很難,有多少人半途而廢的?又有多少人,忘記了當初的山盟海誓?”

齊夏知道她想起了她和齊振聲的婚姻,將她抱得更緊,柔聲道,“媽,既然選擇了,我就要相信他。”

夏玲撫摸著她的頭發,眼中的黯然消退,緩緩泛起笑意,柔聲道,“我的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夏夏,你說得對,既然選擇了,就要相信他,好好跟阿城過日子。”

齊夏眉眼帶笑,“嗯”了一聲。

母女倆安靜地靠了一會兒,齊夏想起一件事,說道,“媽,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夏玲歎了口氣,“是啊,我和你傅叔叔生了一個孩子,叫傅威,已經十六歲了,他現在在市區打工。”

她語氣甚是無奈,齊夏從她懷中抬起頭,“媽,是不是阿威發生什麼事了?”

夏玲搖了搖頭,一臉的頭疼之色,“阿威太不聽話了,不喜歡讀書,初中就輟學了,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總是惹是生非,我和你傅叔叔,都頭疼得很,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