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偶像劇,那大概率是不會有婆婆這一角色出現的,如果說出現,那大概率也會是兒子追求兒媳的神助攻。可程佳佳例外,她似乎拿到的是個家庭倫理婆媽劇,狗不狗血不知道,畢竟才結婚一周年,如果把婆婆去掉,到目前為止也還算是個小甜劇。
清晨第一縷光透過窗簾時,程佳佳早已醒了,雖說身邊空無一人,但確實睡了個好覺,看著旁邊空空的枕頭,想是何遇又加班到深夜,回來跑去次臥睡了。程佳佳的睡眠一直是極淺極輕的,若是旁邊有人翻個身,她都有可能被驚醒,多年來一直單身獨居這個問題倒也不明顯,可是結婚後就暴露出來了,婚後幾個月甜蜜期勉勉強強便也過去了,可是婚後精神越來越差,每天頂著黑眼圈,同事都打趣到,是不是何遇精力太旺盛了?她隻想苦笑,旺……盛嗎?倒也有那方麵的原因,可最主要的問題是,從結婚以來旁邊忽然多出個人,她真的是睡不著!翻身,打呼,甚至還有何遇突如其來的“性趣”,程佳佳真的是叫苦不迭。後來索性攤牌了,分床睡,但作為妻子的義務她還是會照做的。
聽著次臥陣陣的鼾聲,想是何遇還沒起床,程佳佳踮起腳,輕手輕腳的去做早餐,路過客廳時,才發現,一大捧粉色玫瑰擺在了桌子上,上麵還插著卡片,“老婆,一周年快樂。”雖說程佳佳不是個喜歡浪漫的人,但看到這一大捧玫瑰還是會很開心,嘴角微微上揚,做好煎蛋麵包,安安靜靜的等著何遇醒來。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剛剛享受了一段甜蜜時光就被打破了,程佳佳不用猜,百分之一百二是她的婆婆來了,估計手上還帶著各種大補湯。她很好奇,婆婆身材這麼嬌小的一個婦人,是怎樣一路顛婆,還不灑一滴湯的,若是她把這個秘訣有償傳給外賣小哥,那肯定能夠大吃一餐了。
程佳佳一邊疑惑著,一邊過去給婆母開門,果不其然,婆婆拎著各種瓦罐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
“媽,您來了,你看你提前說一聲,我就去接你,何必自己來,多不容易。”
“唉,也知道你們小年輕平時忙,難得周末休息,哪還能叫你們來接我,現在交通多方便呀,我倒兩趟公交也就到了呀,就不麻煩你們,再說我現在健康著的呀。”
看著婆婆鬢角邊的幾絲白發,突然覺得有些憐惜這個婦人,不過這種心情剛沒持續幾秒鍾就被婆婆刺耳的聲音擊退了。
“哎呀呀,難怪結婚一年了都沒懷孕,早飯就吃麵包怎麼能有營養的呀,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這樣怎麼能懷孕……的呀。”
程佳佳不知道聽了多少個“的呀,的呀”,婆婆教育了一大堆,她也就隻能記住每句話的尾音——的呀,每次聽著婆婆連連不斷的說“的呀,的呀”,她就異常煩躁。程佳佳是個地地道道的東北人,而婆婆是個地地道道的上海人,當年做知青被分配到了北方這座小城,後來有回城的機會,但念在何遇尚且年幼,便沒忍心回去,這一待便是三十年,這三十年,將這個婦人棱角磨平,沒有一點點南方婉約的氣質,傳統的上海滬語已經被東北大碴子味稀釋的一幹二淨,唯一不變的就是偏偏每句話還要在尾音加上“的呀”兩個字,前麵是東北大碴子味,後麵加上“的呀”,說實話……聽著屬實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