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的驚愕讓我一時間合不攏嘴,我抬起頭來,滿目不可置信的看向譚以琛,指著他手裏的錄音筆,結結巴巴的問他:“你……你……你什麼時候……”
“剛剛拿拉菲的時候。”譚以琛壞笑著回答道,隨手又把錄音筆給關了。
我這才猛然想起,剛剛譚以琛放的那句話,好像正是南宮薰從他手裏接過葡萄酒後說的話。
原來,他拿拉菲招待南宮薰是假,趁機取出抽屜裏的錄音筆才是真。
震驚中,譚以琛把那錄音筆遞給了我,凝視著我的眼睛,勾唇道:“我們可以做一場局。”
我隱約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樣子我接下來得跟南宮薰打一場驚心動魄的“諜戰”了。
“這一次,無論是南宮薰還是鄒北城,都休想再全身而退!”譚以琛伸手撫上我的側臉,目光沉冷。
聞言,我咬緊了牙,涼聲補充道:“還有顧凕!”
譚以琛笑了:“他是小角色,收拾他易如反掌。”
這話並沒有安慰到我,反倒讓我滿心淒涼。
是啊,顧凕隻是個小角色,可就是這樣一個小角色,當初卻把我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或許就是我和譚以琛還有南宮薰他們的差距吧,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演出來的,小場合還能勉強應對,遇到高手,若沒譚以琛救場,隻有死路一條。
譚以琛察覺到了我眸底的落寞,蹙眉輕聲問我:“怎麼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剛剛被槍嚇到了?”
我搖了搖頭,伸手環住了譚以琛的腰,把腦袋埋到了他結實的胸口上,悶聲道:“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有些內疚……我本可以做的更好的……”
譚以琛沉默了,片刻後,他突然問我:“為什麼你想做的更好呢?”
我被他問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來回答他,而等我終於反應過來,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譚以琛卻不給我回答的機會了。
他扶著我的肩膀,目光真摯的凝向我,沉聲道:“可可,我不想讓你做的更好,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做這個的,這些隨機應變,勾心鬥角不是你能通過看書或看電視什麼的學到的,它們都是通過一場場擔上腦袋的實戰積累下來的,這過程很痛苦,也很危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半點兒也不想讓你攙和到這些事情裏來。”
他眉頭越皺越深,似海般深邃的眸子裏,有我看不懂的難過。
“你覺得南宮薰很厲害很酷是嗎?”他問我,然後不待我回答,又自問自答道:“我告訴你,她其實一點也不酷,她很可憐……雖然也相當可恨,但真的可憐。”
“這小魔頭七歲就跟著她哥哥走貨運貨,刀尖兒上舔血般的活,她要是不夠聰明敏銳的話,早就沒命了。”
譚以琛歎了口氣,摸著我的頭,語氣憂傷的跟我說:“這都是被逼出來的……所以不要再變得更好了可可,答應我,暗刃計劃結束以後,永遠永遠不要再攙和這些事了,去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唱歌,演戲,逗逗小唐,給裴子秋介紹個對象……”
我被他逗笑了,可奇怪的是,我笑的時候眼淚也跟著流下來了。
為什麼會流淚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心裏又難過,又高興,又心疼比南宮薰反應還要快,警覺力還要強的譚以琛。
“你可愁死我了。”我抹著眼淚說:“裴子秋那塊兒不開竅的硬石頭,我上哪兒給他找對象啊?”
譚以琛伸手替我勾掉了另一個眼角的眼淚,沉聲鼓勵我道:“連我哥那麼不開竅的木頭都有兩個美女倒追呢,相信自己,你肯定能幫你們裴導脫單成功。”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心底一片潮濕。
這時,一道皎潔的月光從窗口映了進來,剛好打到了我的臉上。
我一愣,下意識的扭頭順著這如霜般銀白的月光向外看去。
窗外,一輪圓月掛在浩瀚無垠的夜空裏,圓月的四周,掛著一圈淡紅色的光暈。
哦……我恍然大悟:原來月暈指的是月亮周圍突然出現的這個淡紅色的光圈啊。
“好漂亮。”我伸手摟住了譚以琛的腰,把腦袋靠在他胸口,癡迷的盯著窗外的圓月出神。
譚以琛也側過身來,抬頭凝向窗外。
盯著月亮看了一會兒後,他突然跟我說:“這就叫花好月圓吧?”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抬頭看向譚以琛,顰眉問道:“哪兒有花啊?”
他低頭凝著我,眉目含笑:“我眼睛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