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深時分,守夜的團丁睡得即如死豬!三條蒙麵的黑影幽靈般的靠近尚義祠,一前倆後的分開。一切都如計劃好的一般,哥倆幾乎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的就飄進了尚義祠。裏麵一個睡眼惺忪的團丁正欲叫喊,李諦眼疾手快,一招製服。
昏暗的油燈下,隻見得屋子裏擺滿了琳琅滿目而又令人觸目驚心的刑具。地牢的入口正在門邊,哥倆飛快的闖了進去,借著昏暗的燈光,底下一溜數間,兩間水牢關著男人;三間旱牢關著女人和孩子,靠邊的那間旱牢裏,地上躺著一個渾身血汙的老婦人!
李栕近前細看,正是陳母。他向身邊的李諦點頭示意,隻見李諦氣沉丹田,手起鎖開。
李栕走上前去,緩緩地扶起陳母,輕聲呼喚,“陳媽媽!陳媽媽!”
老婦人睜開眼睛,朦朧的看到是兩個年輕的蒙麵人窗簾進來,她努力的噏動著嘴唇,像是要說話。
“我們是黨組織派來救你的,你受苦了!”李栕沉重的說。
這時,老婦人欠了欠虛弱的身子,嘴裏發出微弱的蚊吟般的問話:“紅軍打回來了?”
李栕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你們怎麼救我?——我都這樣了,走不了了,出去也是你們的累贅!你們還是快走吧!”老婦人表情很是痛苦的說。
“不不不……我們一定要救你出去!為了我們革命事業的成功,你老人家才遭受那麼大的苦!”
“不要緊的,——白狗子們逼問我兒的下落,還問我王有丞是誰!我能說嗎?虎毒還不食子呢!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老人家知道王有丞……那名單還在你手上?”李栕急切的問。
“名單!我哪認字?那天那個伢仔給我一個紙團,被白狗子查到,剛念出王有丞仨字就被我奪回來吞到肚子裏去了。——今天有個姓羅的當官的還說要剖我肚子……”老婦人一口氣說出,氣也更喘得緊了。
李栕得知地下黨名單沒有落入敵手,他在心裏長長的舒了口氣。——任務算是完成一半了!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把陳母營救出去。他解下腰帶,試圖把已經被狗腿子們殘害的遍體鱗傷的陳母綁在背上馱出去。
陳母看出了他的企圖,嘴裏急切的說,“別費那勁,伢仔,趕快走吧!就我這身子還沒出城門就得咽氣……”
這時,遠遠地幾聲狗吠傳來。隨著又傳來了幾聲“咕咕......”的鳥叫,李諦心裏一驚,這是李彪發出有人靠近的信號,他又很擔心李彪在外出事。隻好急切的說:“哥!快走吧!彪仔要是出事,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李栕頓時醒悟,哥仨在呢!要是都出事,不僅爸媽會傷心死,就連全村老少都受牽連。並且,地牢的外麵又是如此的戒備森嚴,要不是他們兄弟輕功了得,就是常人想要靠近都很難,如今再要負重,必然遲滯了行動的靈活性,但是……
正在遲疑間,外麵的狗吠聲一聲緊似一聲的傳了進來。陳母看出事態緊急,毅然掙脫了李栕的雙手,也在旁邊一聲聲的催促道,“快走!別管我。不要為了我一個黃土都埋到耳邊的人而落到狗腿子們的手上,這樣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情況緊急,李栕隻得沉重的放下陳母,悲痛的看著這位奄奄一息的英雄母親,無奈的道聲,“陳媽媽保重!我們還會回來的!”
他終於狠下決心,丟下陳母,哥兩依依不舍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