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落城,巡撫府。
獨孤雪嬌坐在桌子前,手裏拿著狼毫,正在專心致誌地畫符。
流星正忙著把書房的東西打包,原本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來,本以為走的時候,可以很輕鬆。
誰知遇到了樓統領,還是個有錢的土匪頭子,什麼都往這裏送。
別的地方不說,光是這書房,桌上擺的筆墨紙硯,都是些頂名貴的,從全國各處搜羅來的。
還有一些翠玉擺件,什麼筆洗筆架花瓶,哪個不是價值連城。
除此之外,還有小姐最愛的各種孤本,也不知從何處搜刮來的。
流星一邊小心翼翼地往箱子裏裝,一邊忍不住搖頭歎息。
樓統領這土匪頭子,不去經商真是屈才了,就他這斂財的能力,完全可以成為一方巨擘了。
做土匪,做到他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沒有不存在的,隻有他不搶的。
黎艮從外麵走進來,手上端著藥膳,往桌上一擱,毫不猶豫地搶走獨孤雪嬌手上的狼毫。
“小姐,你都畫了半天了,手腕該疼了,趕緊把藥膳給喝了。”
獨孤雪嬌雖被搶走了狼毫,左手卻牢牢地按著一本看起來泛黃的古籍。
“我今日閑來無事,翻了翻之前送來的箱子,找到一本十分有趣的孤本,上麵介紹了一些聞所未聞的符籙術。
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紙張有些破損,缺了些文字,我便想著,親自畫一畫,看不能把缺少的內容補上去,若是成功了,我就可以新創出幾種符籙了。”
雖是對黎艮說的話,可她的眼睛根本沒有離開過古籍,甚至拿勺子的右手也很敷衍。
要不是怕黎艮一言不合就拿針紮人,她才不會拿起勺子,在古籍麵前,根本沒什麼食欲,對她而言,古籍裏麵的知識就是精神食糧。
她坐在那裏,雙目炯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氣。
我愛學習,無可自拔,廢寢忘食。
黎艮見她如此,嘴角抽了抽,她可是得了主子的囑咐,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身體為重,其他都不是要事。
她抬起手,拇指和食指間捏著根銀針,在獨孤雪嬌麵前晃了晃。
“小姐,主子說,你若是不按時吃藥膳,就把你的手臂給紮麻了,然後由奴婢親手喂你吃。”
獨孤雪嬌:……
攝政王真是太過分了!竟然不讓她好好學習!
獨孤雪嬌抬頭看了黎艮一眼,見她表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趕緊把古籍放下,十分乖巧地捧著碗,一口一口吃的虎虎生威。
黎艮滿意地點頭,把銀針收了回去,又忽而想到什麼。
“對了,小姐,我把她送過去了,二當家的,今晚怕是更瘋了。”
獨孤雪嬌咽下去一口藥膳,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當即勾起笑。
“嗯,他自己睡不著就算了,怕是整個擎天軍都要被他折騰的雞飛狗跳。”
黎艮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不禁為那些殃及池魚的可憐將士們點上了蠟。
“我還給開了個方子,她現在的身體跟以前不一樣了,要多注意。
不過,小姐,我很擔心,回到岐陽城,二當家的若是去提親,會不會被打斷狗腿?”
獨孤雪嬌聞言,差點把嘴裏的藥膳噴出來,咳了兩聲,臉色微紅。
“嗯,打斷狗腿不一樣,但總歸不會很順利就是了。”
說到這裏,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已經預見了擎天狼的不幸遭遇。
商落郊外,眉陂山。
擎天狼看著床上的人,覺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間激湧起來,手足無措的咽了咽口水。
過了好大一會兒,一顆心依舊砰砰跳個不停,他慢慢地伸出手,在床上那人的臉上摸了摸,觸感彈滑,帶著溫熱的觸感,不是鬼,是活人。
他差點熱淚盈眶,雙臂一張,倏然將人緊緊地抱進懷裏。
“蘭兒!我的蘭兒!”
趙秋蘭從被子被掀開的那一刻起,心髒便不由砰砰地跳,不敢去看凝睇著她的男人,生怕他會生氣。
直到此時被他抱進懷裏,緊緊地摟住,從他微顫的手上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動,以及對自己的熱情和失而複得的喜悅。
“天狼大哥~”
趙秋蘭偎在他的懷裏,汲取他的溫熱,眼眶微微燙了一下。滿滿的都是失而複得的慶幸。
擎天狼就那麼抱著她,想要把她揉進血肉裏,從此以後,誰也分不開他們。
等到心情漸漸平靜,他才把人從懷裏拉出來,與她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