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神情,仿佛不是要行刑,而隻是要做一件十分常見的事而已。
獨孤雪嬌雙目睜開,眨都不眨地看著他,眉頭皺著,卻沒有開口阻止。
她知道,現在不是她說話的時候。
沈筠陌揚手一鞭,抽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尖銳的荊棘劃破肌膚,撕開汙紅的皮肉。
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更加皮開肉綻,無異於雪上加霜。
男人死死咬住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不願大聲叫喊呼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是個硬骨頭。
沈筠陌見他如此,不過是淺淺地勾了一下薄唇,又是一鞭揮出。
血珠順著藤條四濺開來,有幾滴甚至甩落在他的臉上。
原本冷白的一張麵皮,此時染上血,看起來越發瘮人,果真跟閻王差不多。
獨孤雪嬌看著臉上染血的沈筠陌,忽而想到別人給他的外號,黑麵閻王。
可她覺得不夠貼切,應該叫白麵閻王才是。
牆上被鎖住的男人這次沒忍住,悶哼一聲,虛弱地起伏喘息,漸漸合上眼眸。
沈筠陌卻沒有就此放過他,聲音依舊簡短而冷厲。
“水。”
身旁的錦衣衛似乎對這種事情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沒等他開口,已經端著冰水在旁邊候著了。
此時走上前,劈頭蓋臉的澆在那男人身上。
原本已經痛暈過去的人,悶哼一聲,又醒了過來。
獨孤雪嬌看著地上蔓延開來的血水,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步。
牆上的男人身上的血汙被衝刷,新鮮的傷口露出猙獰的紅色血肉。
沈筠陌站在他身前,一手持鞭,凝眸端詳,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的傑作。
殊不知這樣的他,看在他人眼裏,有多可怖。
獨孤雪嬌看著他,突然明白他帶自己過來的目的了。
沈筠陌是想讓她看到自己狠厲的一麵,想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她,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俗話說,與虎謀皮,沒什麼好下場。
而與他這樣冷血無情的活閻王攀扯,更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他帶她來觀刑,把自己的真實麵目展現在她麵前,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他想錯了。
獨孤雪嬌心裏幽幽歎息一聲。
若是一般的世家女,別說是看到行刑的場景,光是走進這個地牢,估計都能被嚇暈。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在西北戰場上,在跟瓦裏崗人打仗的時候,什麼血腥的場麵沒見多。
不過是給一個人行刑而已,她麵對成千上萬敵軍,尚且無所畏懼,又怎麼可能被這點小場麵嚇走。
沈筠陌見她一直安安靜靜的,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驚呼,心裏著實有些好奇。
難得扭頭頭來掃她一眼,與她對視後,薄唇忽而淺淺一勾。
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對此,獨孤雪嬌隻回給他一個白眼。
少年,我可是你姐姐,在我麵前炫耀,你還嫩了點兒。
沈筠陌察覺她眼底的得意和不屑,心情越發好了,這種又是激動又是愉悅的感覺,他都快忘了。
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他當上錦衣衛指揮使的時候。
自己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沈筠陌再次轉過頭去,越發無所顧忌,原本害怕嚇到小姑娘,倒是他多慮了。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鞭痕交疊錯亂的布滿身前。
荊棘翻起皮肉將鹽水帶進傷處,即便隻是看著,也知道有多疼。
被鎖在牆上的男人終於支撐不住,已經開始小聲地哀嚎,像是瀕死的獸。
沈筠陌卻好似什麼都沒看到,隻是朝兩個錦衣衛掃了一眼。
兩人心領神會,走上前,把鎖鏈解開。
獨孤雪嬌長舒一口氣,本以為這場為她準備的行刑終於要結束了,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