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對坐著,卻各懷心思。
冷淵麵上看著淡定,實則心裏比誰都苦澀。
杜行舟能對自己下狠手,卻不會動自己妹妹的一根手指頭的。
兩人的父母走的早,自小相依為命,對杜彩瓊這唯一的妹妹,他是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養大的。
最後沒有辦法,杜行舟耗不過妹妹的軟磨硬泡,把冷淵揍了一頓,才咬牙同意的。
杜行舟還給他放了狠話,娶了杜彩瓊,還敢三妻四妾的話,第一個不放過他。
但凡他再敢拈花惹草,就把命根子一刀給砍了。
冷淵當時一身是傷,有氣無力,卻還是給了他保證。
他若是敢負了杜彩瓊,不等杜行舟動手,他就自己動手把自己給閹了。
這個誓言十分有說服力,杜行舟也沒再說什麼,隻讓他找媒人趕緊去下聘。
冷淵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卻笑得像個傻子。
杜行舟這人比較陰,專門往看不到的地方揍,衣服一穿,什麼傷都看不到。
他估計是怕妹妹看到了,又怨恨他,果真是個陰險的小舅子。
三個男人坐在那裏,各懷心思,一時間隻有酒盞端起放下的聲音。
冷淵見氣氛很怪,自己都分享這好消息了,他們怎麼都不敬自己一杯?
也太無情了吧,以前好歹一起上過戰場呢。
但是轉念一想,原本三人都是涼京有名的黃金單身漢,現在自己先兩人一步要成家了,他們肯定不好受,要理解。
冷淵這麼想著,有心想要安慰兩人一番。
“其實我都喜歡小姑娘四年了,一直沒說出來而已,她也一直喜歡我。
隻是我比較蠢,不懂她的心意,才蹉跎了這麼些年。
現在我們在一起,不算是突然提親,而是四年的守候開了花結了果。”
原本說這話,是想安慰一下兩人,告訴他們娶媳婦這事急不來。
可誰知,這話一出,兩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展景煥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聲音帶著酸澀。
“哼,四年算什麼,我都喜歡小姑娘六年了!不比你還多兩年,你有什麼好炫耀的!”
冷淵:……
我竟然不知道,這悶葫蘆武癡還會喜歡人,真的假的,不會是故意想要壓我一頭吧?
“你不是隻喜歡鑽研武學嗎?誰不知道你是武癡,騙誰呢。”
在某些話題麵前,男人有時候比女人還計較,還很幼稚,除了床上能力不容置疑外,連喜歡人這種事情,也要一較高下。
展景煥抬起手,差點扇他臉上。
說著那麼不要臉的話,卻絲毫不以為忤,他這話分明是在戳自己的肺管子。
“滾!老子不想搭理你!”
君輕塵的神色也不好看,木著一張臉,沒有任何感情。
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尤其是在外人麵前,慣是冷冷的臉,此時卻冷到極致。
說起喜歡,這兩個野男人憑什麼跟他比?
他都喜歡卿卿整整十六年了,兩人那點喜歡,也就是他的一個零頭而已,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君輕塵十歲的時候,在鄭國公府與沈卿依初遇,暗戀四年,相愛四年,終於把她娶進王府。
成親三年,分離四年,好不容易才再次相遇,如今再次相愛,前後加起來,跨越了十六年。
一個人能有多少個十六年呢,可他的人生一直都跟卿卿糾纏在一起,卿卿早已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君輕塵越想越苦澀,可這話卻無法說出口,任誰都知道,他跟獨孤雪嬌才認識一年而已。
老天對他一向不公,可他又能去哪兒哭訴呢。
真他娘的操蛋!
君輕塵在心裏爆了句粗口,又捏起金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展景煥和冷淵同時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下顎緊繃,眸色暗沉,周身的寒氣都快擴散到整個宴會廳了。
兩人也不再說話了,隻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
男賓這邊,尤其是離得近的,個個噤若寒蟬,乖巧的像小綿羊,都不敢大聲高談闊論了。
而女眷那邊,氛圍也有看不見的硝煙,掩蓋在假笑下麵。
此次鎮國公府喜添孫,辦了滿月酒,文國公府作為沈夫人的娘家,自然要來人的。
尤其是現在鎮國公背靠攝政王的大樹,在朝中混的不錯,再加上三個兒子在神機營,身居要職,令人豔羨不已。
而唯一的女兒,還是攝政王喜歡的人,一家人就像是被佛祖開了光,怎麼看,鎮國公府都是涼京新崛起的新貴,誰不想來巴結一下呢。
文國公雖然跟鎮國公走的不近,可到底是他的女婿,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說不定哪天就需要他的幫助呢。
程老太太是沈夫人的親娘,在女眷這邊最受追捧,一個個捧著笑臉極盡恭維奉承,馬屁拍的飛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