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正想的出神,花瀲月已經推開了門。
“小公子,闌珊姐姐就在裏麵,你進去吧。”
獨孤雪嬌點了下頭,抬腳走了進去。
龐弘鳴正要跟進去,卻被花瀲月挽住了手臂。
“闌珊姐姐的規矩,隻讓花錢買消息的人進去呢。”
流星和黎艮對視一眼,見獨孤雪嬌沒反對,便一左一右站在門口。
龐弘鳴尋思著,自己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便摟著花瀲月風流快活去了。
獨孤雪嬌走進屋裏,環顧一周,這間屋子倒是與其他花娘的屋子很是不同。
不像是妓院裏的,沒有那種濃濃的脂粉味兒,反而飄著淡雅的花香,摻雜著筆墨的香氣,像是哪個喜歡舞文弄墨的大家閨秀的房間。
菱花小窗梨木案幾十分秀氣,旁邊一張大大的紅木書桌格外惹眼,上麵擺滿了各種書卷,還有筆墨紙硯,邊角擺著淡粉釉蒜頭瓶,上頭插著幾株開得嬌豔的牡丹花。
“是你要見我?”
獨孤雪嬌正四處打量著屋子的擺設,身後傳來珠玉落盤似的聲音。
她慢慢地轉過身,看到掀開珠簾走過來的女子,楞了一瞬。
女人穿了一身白裙,挽了發髻,未著珠翠,隻在鬢邊別了朵開得正好的芍藥,花朵潔白嬌豔,隨著她的走動,嬌顫顫的黃蕊微微顫動。
她走到近前,微垂了臻首,鵝蛋臉光潔無瑕,清麗端絕,配著那一身白裙,仿似輕渺仙子。
果然不是一般的花娘。
獨孤雪嬌看著眼前女人,腦子裏閃過一句話。
出淤泥而不染。
若不是之前聽花瀲月介紹,根本無法將眼前的女人跟愛財如命聯係到一起。
分明就是一朵亭亭玉立的荷,濯清漣而不妖。
“你不是男人吧?雖然用心裝扮了下,可我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來喲。
剛剛月兒進來說,是個唇紅齒白長得很好看的公子,我還期待了一下。
可現在看著,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呢,分明是個小美人兒。”
獨孤雪嬌還在發呆,眼前的女人又開口了,嗓音婉轉,如一泓暖泉。
一對翦水秋瞳將她上下打量一遍,十分篤定地說了那麼一句。
獨孤雪嬌淡定地回視著她,唇角勾著淺笑。
“你跟我想的也不太一樣。”
夜闌珊眸底清清潤潤,攜了幾分柔和之色。
“哦,是嗎?是不是覺得像我這種愛財如命的女人,合該在腦門上寫著我愛錢?又或者眼底帶著貪婪的光?”
獨孤雪嬌沒想到她竟如此直爽,倒是個真性情,她是朵真正的蓮花,不是那種虛偽的白蓮花。
“那倒不是,隻是沒想到會這麼仙,你在這裏是喝露水過活嗎?”
夜闌珊楞了一瞬,待反應過來,不禁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
“你的嘴可真甜,要不是看出你是個姑娘,還真像滿嘴甜言蜜語的風流公子。”
獨孤雪嬌眸子眯起來,忽而換了個話題。
“你是烽火樓的人吧?”
夜闌珊原本還在笑,聽到這話,笑聲戛然而止,淡然的表情也變了,露出警惕的神色。
可她並沒有開口。
果真是個聰明的女人,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根本不接對方的試探。
獨孤雪嬌從進了屋子就在想,若夜闌珊是聽風樓的人,不管梟鷹衛的嘴多麼嚴,在她跟前總會提起這麼幾句的。
而且剛剛花瀲月提起夜闌珊的時候,黎艮一點反應也沒有,也就說明她也沒聽過這個名字,那麼幾乎可以斷定,夜闌珊並不是聽風樓的探子。
能在紅袖閣靠買賣消息混的風生水起,卻沒人敢動,不是聽風樓的人,那麼就隻能是烽火樓的人了。
獨孤雪嬌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將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又繼續試探。
“我對你們樓主很感興趣呢,不知夜姑娘什麼時候有空給引薦一下?”
夜闌珊被她盯的不自在,當先轉過頭去,站在紅木桌前。
“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獨孤雪嬌走到紅木桌的另一側,與她隔了一張桌子,指尖在那株嬌豔的牡丹花瓣上點了點。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甚至知道你們樓主,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什麼人。”
夜闌珊低頭看著桌麵上攤開的書卷,明顯在回避她的視線,轉移注意力。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幹我們這行的,雖然是以收集消息為生,但不該知道的消息,我從不過問。
你也知道的,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險,這種會把命賠進去的賠本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獨孤雪嬌越發佩服她沉穩又清醒的性子,抬頭看向她。
“可我偏偏要告訴你,我是聽風樓的人,沒錯,就是你們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