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過了十年,再回想當年的事情,獨孤雪嬌依舊心有餘悸。
那兩年她過得惴惴不安,整日裏都在擔憂君輕塵的安危,可偏偏她什麼都做不得。
她不會武功,不懂兵法,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隻是個柔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去戰場。
好在君輕塵終於回來了。
那時候她心裏隻有慶幸,卻不知那兩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君輕塵一向是隻說甜不訴苦,他什麼都沒說,背著滿身病痛還對著她笑,哄她開心。
獨孤雪嬌想到那時種種,眼睫不覺濕透,捧住他的臉,輕輕一吻。
“若我當年便像如今這般該多好,我可與你並肩而立,攜手抗敵。
即便是槍林彈雨,屍橫遍野,我也不怕,隻要能在你身邊,陪你一起。
這樣的話,你也不用費盡心機來騙我,整日裏想著讓我如何開心。
隻有你自己一個人痛,而我卻傻乎乎地笑,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想到當年他身中劇毒,本就痛不欲生,還要想盡辦法隱瞞於她。
而她呢,因為他一直不提孩子的事,甚至還猜疑過他,以為他不想要兩人的孩子。
君輕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想要用言語蒙混過去。
可對上她燦若繁星的眸子,將要出口的話哽在喉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當年兩人的夫妻相處之道,著實有些不妥,即便他們真心相愛,可彼此的心裏終究藏了各自的秘密。
本以為隱瞞一些事是為了對方好,不願讓對方背負太多。
殊不知,這樣反而會讓彼此產生隔閡和猜忌。
君輕塵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卿卿,以前是我想錯了,我以為什麼都不告訴你,你就不用處在爾虞我詐之中,避開那些傷害。
卻也因為這樣,讓你整日因為猜我的心思而悶悶不樂,以至於最後我們……”
獨孤雪嬌聽到這裏,眼睛一亮,當即接住他的話頭。
“那你告訴我,當年在北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你會被困在坑裏兩天兩夜?
聽黎艮說,你身上中了很多種毒,就是那時候落下的,你到底是被誰算計的?
以你的本事,怎麼可能會被北冥人困住,是我們這邊有奸細嗎?”
這個問題纏繞心間許久,她早就想問了。
那時候的君輕塵雖然隻有十六七歲,卻早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了。
在去北冥征戰之前,他還曾跟著樂平王去西南邊境鎮壓叛軍。
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上過戰場殺過人,像一頭狼崽子,勇猛異常。
樂平王曾讚賞他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除了英勇善戰,還足智多謀,將來必成大器。
北冥人雖說強悍殘暴,卻也因為生存環境的限製,頭腦不是很發達。
做事常常僅憑一腔熱血,易衝動壞事。
要說君輕塵挖好了坑給他們跳還差不多,能被他們給困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可當年君輕塵凱旋而歸後,卻對此事隻字不提。
獨孤雪嬌思來想去,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大端這邊出了叛徒。
有人出賣我方軍情,跟北冥人裏應外合,這才將君輕塵帶領的軍隊困在崖下深坑裏。
很有可能那個坑都是提前挖好的,裏麵的毒蟲蛇蟻更是故意為之。
還有一種可能是北冥那邊有高人指點。
獨孤雪嬌重生後,曾在獨孤鐸那裏旁敲側擊過,跟他打聽了一些當年北冥之戰的消息。
北冥人確實勇猛,尤其是申屠將軍一家,不僅個個驍勇善戰,頭腦還比平常人聰明。
可即便如此,碰上君輕塵,他們也無計可施,接連敗了好幾場。
君輕塵剛到北地兩個月,就奪回了一個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