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見君梓彤說的情真意切,眼裏滿是乞求和痛苦之色,不禁心有戚戚焉。
這位表姐貴為長公主,金枝玉葉,高貴驕矜,很少會放低姿態求人辦事。
上一次找她幫忙,是為了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次開口求她幫忙,又是為了個男人。
感情表姐這一世是來還情債的,怎麼情路這般坎坷呢。
心裏唏噓不已,忍不住生出些同情。
“表姐放心,我會幫你。”
話音落,把流星和春華秋雨都叫了進來。
秋雨換上君梓彤的衣服躺在被子裏,把腦袋蒙上,假裝還在睡覺。
春華站在殿外,所有要進來的人,一律攔著不讓進。
君梓彤急匆匆換上流星的衣服,低著頭,跟在獨孤雪嬌身邊,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至於流星,她會武功,等到夜深人靜溜出宮去就行了。
一路暢通無阻。
現在整個涼京城的人都知道獨孤雪嬌是準王妃,攝政王要娶的女人誰敢攔!
獨孤雪嬌坐上馬車,直奔太傅府。
君梓彤先是鬆了口氣,卻還有些擔憂。
“太傅是個老頑固,如今府上鬧出這樣的事情,他會讓我們進去嗎?”
獨孤雪嬌淺笑一聲,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放心吧,我既然帶你去,就一定有辦法進門,沒人會發現表姐的。”
君梓彤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可是一想到將要去見白默笙最後一麵,心裏就不是滋味。
說欣喜吧,確實有一些,想到那張唇紅齒白的臉,眼裏總透著狡黠,像隻小狐狸。
殊不知,她全都看在眼裏,不過是不想揭穿他的小心機罷了。
說難受吧,也是真難受,心尖上像是插了無數細針,綿密的痛。
唯一肯哄她開心,為她是小心機的少年,今日一別,此生怕是再也見不著了。
馬車裏籠罩著淡淡的哀傷。
涼京,太傅府。
此時府內下人走路時都放輕了步子,說話更是輕聲細語,府裏氛圍十分緊張。
花廳內傳來一聲怒吼,聲音雖有些蒼老,卻中氣十足。
“你個孽障!瞧你幹的好事!笙哥兒可是你親兒子,你竟打斷他的腿!
你整日裏不思進取,不務正業,你怎麼不把自己的腿給打斷!”
白正則跪在大廳正中,身體有些不舒服般,左右扭動著。
“爹,你都罵了一個時辰了,你就不累嗎?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再說了,不是你說笙哥兒不孝順,不聽的你的話,把你氣的半死麼?
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誰叫他不停勸,老想著往外跑!
把他的腿打斷了,他就算想跑都跑不了,這不是挺好的,一勞永逸。”
白太傅聽到他的混賬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氣得撅過去。
白老夫人哭的眼睛都腫了,眼看著他踉蹌了一下,眼疾手快扶住他。
“老爺,您沒事吧?您不要跟這混小子一般及見識,他自小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
說到這裏,眼角餘光瞥見白正則似乎還不服氣,想要開口辯解,當即瞪他一眼。
“你少說兩句不行!你瞧你幹的混賬事,沒把你打死都不錯了,還敢再這裏狡辯!”
嘴裏話說的凶狠,其實心裏多少有些不忍,一直在給他使眼色。
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忍心真的再把他的腿打斷。
兩個兒子,一個遠在天邊見不著,一個近在咫尺卻天天惹是生非。
白老夫人心裏難受,覺得是自己做了什麼孽,否則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兒子呢。
白太傅被她扶著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粗粗地喘了幾口氣。
白老夫人趕緊給他遞了杯茶,真怕他被氣死。
白正則看著兩人,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大夫都說了,好好醫治一下,過幾個月就活蹦亂跳了,又不是好不了了。
爹,娘,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我這麼做,幫你們解決了難題,多體貼啊。”
咣——
白太傅額頭青筋直冒,手中茶盞直接朝他的臉砸去。
奈何白正則自小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長大的,早就練成了躲避神功。
白太傅剛抬手,他就知道親爹要幹嘛,身體跟泥鰍一樣,躲得極快。
“你個孽畜,你真要氣死我不成!”
白老夫人見老伴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趕緊朝白正則使眼色。
“還不趕緊滾去祠堂罰跪,楞著做什麼。”
白正則呲溜一下爬起來,捂著摔疼的屁股,一溜煙跑了。
還是列祖列宗可愛又可親,自家老爹也太凶了。
白太傅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若不是親生兒子,真想把他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