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流光日日呆在家中,沒有以往在軍營中的忙碌,得閑的日子卻也不是十分好過,才在家中八九天就開始閑的發慌.凡是與沈容有關的地方,流光俱是不敢去,凡是與沈容掛鉤的事,流光也是不去惹,除了每天的三餐見到沈容,其餘時刻,流光是能躲就躲。
知道傍晚時分沈容喜歡去散步,坐在漫芳亭中看風景,聽琴觀舞,流光自是沈容午覺起來後,是一步也不離開房間,深怕碰見母親,引起不必要的尷尬。
流光躺在榻子上百無聊賴,回來後,沈天興每日都要與人商量事情,也不讓流光參與,惜金自覺不能白白住在沈家,向沈夫人說明要做些雜事,沈夫人就讓她和丫頭們一同打掃屋子,每日除了忙著幹活,惜金還與丫頭們處的極好,流光能見著她的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了.至於使君子,每次流光無聊時去找他,他卻經常不在房中,問丫鬟也是不知,隻道他常常出去,流光隻好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屋中,看著屋簷發呆。
現在是深冬季節,不久就將開春,窗外有一個大槐樹,原本是枝繁葉茂,現在是滿樹的枯黃.流光躺在榻上,看著葉子緩緩地從樹上落下,就如邊關常見的枯葉蝶,記得第一次看到這種蝴蝶,她很不解,在她的記憶裏蝴蝶都該是像花朵一樣豔麗奪目,為何這種蝴蝶要生的這般醜陋。
父親告訴她,這是蝴蝶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有時候生存就需要偽裝自己,這樣才能更好的活著。
流光開始不懂,可是越到了後來就越明白,她也開始學習這種蝴蝶,偽裝自己,給自己戴上麵具,讓自己能夠好好的活著,逃離將她埋入內疚的深淵。
流光摸了摸臉上的銀色麵具,好像是十二歲時就開始戴著了,十歲的小女孩就開始顯現出清秀的輪廓了。
流光長得像母親,繼承了沈容修長的雙眉和燦爛的星光水眸,十二歲的年紀就楚楚動人,軍中將士經常捏著她的臉說,這副樣子長大了一定是個禍害女人的清俊公子,若是生的是女娃,長大也是個美人胚子,隻可惜軍人生的這副娘娘腔的樣貌,不是什麼好征兆。
流光聽了便央求沈天興給她打了一副麵具,遮住了臉,再拿捏著音調,學習男子一切作風,從此再無一人說她像女子。
有人說她戴麵具是為了遮醜,有人說是為了遮住麵具下絕世傾城的容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沒人能想到流光是為了抹去身上女子的特征。
傍晚稍稍起了風,雖是風勢微弱,但是槐樹的葉子簌簌的向下落著,像一群蝴蝶在翩翩飛舞。
流光恍惚看到樹下有個女孩在蕩著秋千,麵前有個小男孩胡亂的飛舞著木棍,女孩開心的拍巴掌,笑聲朗朗,流光也跟著笑了起來,麵具下神色溫柔。
不知不覺的走出了門,向槐樹走去,她好像聽到小女孩要男孩來推秋千,可是男孩隻是獨自的練習棍子,不理女孩,女孩在旁不依不饒的喊著,突然另一男孩繞到後麵猛的推著秋千,女孩連連告饒,可是那個男孩仍然是推著,於是秋千伴隨著尖叫聲大笑聲,越蕩越高……
流光看著那幅愉快的場景也是笑的十分開心,就想過去製止住那個調皮的男孩,可是手剛一觸及,他們就全部消失了,連同那些開朗無憂的笑聲,消失的幹幹淨淨。
另一個場景突然闖入,是在漫天飛雪下,兩個小孩在雪地上瘋跑,小女孩突然發怒,將手上的鏈子丟到河岸邊上結冰的水麵,兩人牽著手在冰上挪動,冰麵在在男孩伸手拿起鏈子時泛起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