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雲君宏轉身,就聽對方連忙說道:“臣唐突了,如今應喊您為賢王了。”
話音剛落,雲君宏這才轉過頭看向了來人,恭敬地喊了一聲:“任大人。”
任禦史抬眼看著雲君宏,“賢王殿下還是要向前看的。”
身為過來人,他怎麼看不出來賢王殿下這是放不下卿卿?
但是佳人已經消逝,豈能再讓賢王這一輩子都搭進去。
雲君宏看看任禦史半頭白發與臉上的滄桑之感,喪女之痛讓他像是老了二十歲。就連那曾經挺拔的身軀,都變得有幾分駝背。
“感情之事,豈是說收就收的。”
若是這樣,天底下還哪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
任禦史雙手背後微微攏著腰,說道:“小女何德何能讓殿下這般牢記。”
雲君宏堅定道:“她值得。”
“她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任禦史見自己勸不過,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任由他去了。
而雲君宏從禦史府這邊離開之後,直接出城了。
一路穿過山林直接來到了一片墓地。
此時天色漸晚,還有寒風陣陣,讓人覺得陰森。
但是雲君宏卻牽著馬匹,臉色平淡的朝著裏麵走過去,直到走到一個墳墓前才停下腳步。
將馬兒放在了一旁,自己一個人走到墳墓前,定定的看著墓碑上其中幾個字。
任卿卿之墓。
他緩緩的蹲下了身子,粗糙帶著老繭的指腹,輕輕的擦著墓碑上的字。
手指上像是承載著巨大來自悲痛的壓抑忍不住的顫抖著。
鼻子一酸,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哽咽的喃喃道:“丫頭,我來看你了。”
手指尖的動作極為輕柔且眷戀,眼神是溫柔與悲傷之色的交雜。
讓人覺得壓抑而沉重。
“我這麼久沒來看起,你會不會生氣?”他眼神中的悲傷就像是緊緊束縛的大網,用力的擠壓著,收縮著,讓人喘不過氣。
“丫頭,我現在是一個將軍了,我保護了很多人。”
話落,一滴眼淚從他的左眼角滑落,滴在了任卿卿的墓碑上,摔的四分五裂。
“丫頭,你見過草原的風景嗎?你身為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應當是沒見過的。”
“你聽我細細的與你說好不好?”
“草原的草並不是很嫩,也有發黃的草,很老,馬兒都不肯吃。”
“說起那個馬,我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那匹馬很烈,我剛剛馴它得時候百般不聽話,一頭朝著六哥撞了過去。”
雲君宏到真的是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輕輕的笑了一聲,但是那笑意卻隻漏於表麵。
“倒是將六哥嚇壞了,在馬場上亂跑,最後還是夏悠然出麵,運著輕功將人救了下來。”
漸漸的,雲君宏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眼眶紅的厲害,嗓音帶著哭意的沙啞:“六哥真幸運。”
若是當初他能夠快一步多好。
可是任他心中再怎悲傷,如今的他卻再也不會像拿出那樣肆意的大聲哭泣,隻是壓抑的嗚咽聲。
半點不見當初那個無憂無慮,騎馬玩耍,投壺遛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