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綰因為那個麵具人,有些煩亂,沒什麼胃口,用的並不多,陸玉庭也一樣,很快便撤了下去。

山上的燈並不明亮,趙綰卻在這樣的燈下抄著經書。

經書是她每日都要抄的,這半年多已經習慣了。

今日抄的是法華經,趙綰照例先淨了手,漱口,在旁邊燃了一爐香。

陸玉庭不常在府中,隻聽說她每日抄佛經,但還是第一次見。

小小年紀,竟如此老氣橫秋,他記得她……

罷了!

趙綰的字也是經名師指點,皇家有的是銀子和名師,這一筆蠅頭小楷寫的極好。

抄經書最忌諱分神和出錯,每次趙綰抄書都是一個人,今日,陸玉庭不走,她也不想和他說話,便由著他在一旁。

“時辰不早,明日再抄吧!”這麼小的字,這麼灰暗的燈光,眼睛要熬壞的。

趙綰沒有理他,繼續抄經書,陸玉庭知她性子倔,隻得把他剛才用的那盞油燈放到了她書桌上。

趙綰今日心神意亂,不小心弄上了一團墨跡,隻得毀了重寫。

趙綰將寫錯的丟掉,待要重寫時被陸玉庭抓住了手腕:“明日再寫!”

他知道經書開始抄,不抄完一遍是不能停的,如今抄壞了正好。

“陸玉庭,你有完沒完?”趙綰抬頭,怒目而視,壓著的火氣終於發出來。

“仔細傷了眼睛!”陸玉庭倒是沒發火,嘴角含著笑。

知今日是曾家冥誕,她心情不好,他不與她計較便是。

再說,明日是七夕。

這是他們成親後第一個七夕。

“傷了眼睛總比丟了命好!”

“經書可以明日再抄!”

“今日的經書恕的是今日的罪,明日再恕明日的。”趙綰聲音涼涼。

掙開他的手,因為有些用力,墨跡甩了幾點到白紙上,趙綰隻得抓起,皺成一團丟掉。

陸玉庭蹙眉,趙綰性子雖冷,但說話不會這般陰陽怪氣,更不會這般……易怒。

“珍珠……”陸玉庭突然叫道。

珍珠很快從外麵進來:“駙馬何事?”

“再取幾盞油燈來!”

“是!”珍珠很快去而複返,手上拿著兩盞油燈。

趙綰將紙鋪平,不再理會陸玉庭,這中間趙綰又寫錯兩處,作廢了兩張。

趙綰平日也是內斂之人,善於隱藏情緒,可今日……

陸玉庭眉頭蹙的越發緊了,推門出去,叫了珍珠過來:“公主今日可見了什麼人?”

“今日奴婢同公主先去了曾家,見了曾大人……”

“我指的是陌生人,認識的便不必再說了。”

珍珠搖頭:“並無!”

這寺裏的方丈和誦經的和尚也算不得陌生人。

“再仔細想想!”

珍珠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陸玉庭這才作罷,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陸玉庭在外麵站了快半個時辰才進去,趙綰已經快抄完。

“抄完了?”陸玉庭問道。

趙綰沒有理他,隻把抄好的收了起來,也不打算再抄,心煩意亂的,字寫的都不如平日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