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焰接著道:“我已經修改了青曄的記憶,她逃婚後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的。闌汐殺了青煜,殺了阿烈,黎明宮、十二神巫那些事,根本就沒有發生。至於你,你作為一個傀儡已經被我殺死了,所以你不應該出現在這世上。”
奚晚亭震撼、驚恐,她第一次發現東方焰的想象力是如此豐富,顫聲道:“你,你的故事這麼離譜,青曄不會相信的!”
東方焰笑道:“青曄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呢?我已經練成‘火涅’——這世上沒有離譜的故事,強者的意誌就是真相!”
奚晚亭說不出話來,奚晚橋讓她給東方焰“火涅”的功訣原是想害死東方焰,沒錯,東方焰險些被害死了,她卻救了他,現在東方焰練成了“火涅”,竟反過來要殺了她!這是什麼道理?!
奚晚亭逃了,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逃出來的,東方焰的力量如此可怕,她竟然逃走了!或許是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再強大東西都會有漏洞,奚晚亭就從這漏洞裏逃走了。奚晚亭逃出烈火鑠金宮,變了模樣,加上受了重傷氣場弱了許多,東方焰一時沒找到她。奚晚亭逃往人間,落到海上,當時金滿堂剛好在海邊,金滿堂驚詫奚晚亭長得如此像小鵝,就把奚晚亭救回家。小鵝後來的事,金滿堂是知道的,奚晚亭醒來後一問之下才知道小鵝是奚晚亭的曾祖母。
東方焰改了烈火鑠金宮所有宮娥侍衛的記憶,把自己的故事編得圓圓的,但再圓滑的謊言總有它的破綻,且不論東方焰日後如何與闕雲月等人和天帝諸神對質,眼前的破綻就有兩點:第一,東方焰把闕雲月的樣子描得太像闌汐,以至於青曄見到闕雲月也認不出;第二就是花月奴,東方焰回來後根本沒仔細研究花月奴是真的神智不清還是裝糊塗,或是糊塗了一段時間又不糊塗了,所以他沒有更改花月奴的記憶,也沒有限製花月奴接近青曄——這或許是因為東方焰心裏是信任花月奴的。
卻說青曄於冬至日外出“巡天”,偶遇闕雲月等人,回來後心下也有了疑惑,細細回想前事,雖覺所曆之事匪夷所思,依舊不信自己被修改了記憶——若說闌汐成了青曄的丈夫,這實在更荒唐。
青曄在花園裏漫步,見一宮娥在修剪花枝,那宮娥見了青曄,隻是笑了一下,並不行禮,青曄心下有些疑惑,見她笑容有些癡呆,遂道:“你叫什麼名字?”
“花月奴。”宮娥又笑了笑。
“花月奴……”青曄眉頭微蹙,對這個名字,她完全沒有印象,實際上,除了幾個貼身的,青曄對大多數宮娥都沒有印象,但宮娥的名字多是春容、秋桃之類,花月奴這個名字頗是特別,叫這樣名字的,身份多是特殊的。
青曄不禁又問:“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花月奴道:“是殿下起的。”
青曄更是疑惑,東方焰怎麼會給宮娥起名字?當下又問:“你來了多久?”
花月奴嘻嘻一笑,道:“月奴不知道,月奴是傻子——”
青曄心頭一緊,一把抓住花月奴的手腕,道:“我看烈火鑠金宮要找出兩個不傻的,一個是東方焰,一個就是你!”
花月奴掙紮,道:“月奴是傻子!月奴是傻子!”
原來,花月奴在得知東方焰遇難後,確實神智迷失,因不肯隨古麗離開烈火鑠金宮,古麗隻得將她留了下來,東方焰帶青曄回來時,烈火鑠金宮隻有花月奴,當時花月奴雖然神智不清,落拓狼狽的東方焰心裏不禁也生出感動。東方焰回來幾日,花月奴神智實已恢複,花月奴想自己清醒了依舊痛苦,不如繼續裝糊塗。
這些日子,花月奴發現青曄和東方焰分外親昵,說話也不太對勁,細看之下,宮裏的宮娥侍衛都不太對勁,花月奴雖溫柔內斂,心思卻敏慧,遂變成普通宮娥和其他宮娥聊天,幾番探聽之下,終於斷定東方焰修改了青曄的記憶,同時修改了烈火鑠金宮內所有宮娥侍衛的記憶——唯獨漏了她,大概是東方焰覺得花月奴神智不清,無需多事。花月奴還發現,奚晚亭不見了。
此番青曄遇上花月奴,原是巧合,花月奴卻想借此告訴青曄一些事情,因此裝得半傻不傻。
青曄攜花月奴掠出宮牆,到了一個偏殿後的小樹林,青曄才停了下來,鬆開花月奴的手。花月奴揉著手腕,怯怯地看著青曄。
青曄道:“你在烈火鑠金宮有多久了?”
花月奴看了青曄一會,道:“一千多年了。”
“你在我嫁過來之前就來了?”
“是。”
“你不傻?”
“剛知道殿下遇難那會,我是傻了,殿下帶公主回來後不久,我就不傻了。我覺得傻著也挺好的,就繼續裝傻。”
“我魂魄重聚之後有些事情記不清楚,總覺得記憶裏有些空白,你可知道我是怎麼了?”
“公主的事,月奴怎麼知道?”
“裝糊塗的往往是最明白的。”青曄說著,一掌抵住花月奴眉心,花月奴驚恐地睜大眼睛,很快就閉上眼睛垂下了頭,青曄也隨之閉上眼睛。原來,青曄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想通過讀取花月奴的記憶發現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