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蕭郎妙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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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丸見效也快,蕭晗休息了片刻便又恢複如初了。江上的夕陽西下最是好看,不知不覺地蕭晗立在船頭已經癡了。絢爛的晚霞為波光粼粼的江麵鋪上了一層彩衣,小船徐徐在這彩衣上漂浮著,似乎就快要飄向那一團火紅。

還是庾五的聲音將她拉回來了:“落日餘暉,江風徐徐,何不執棋對弈,蕭郎可有意否?”

思忖了半分,蕭晗才回過身來說:“以棋藝之趣賞漫天夕陽倒也可取!”

執著棋子,賞著無限好的夕陽,閑適不過如此。兩人皆是著的白衫,由此看去,夕陽霞光之下,二人靜坐,竟如仙人。

“蕭郎於棋頗有造詣!”庾五落下一顆白子,讚歎道。隻是顏色中有些饒有趣味。

“不過偶學了些!”

“蕭郎氣息清冷、心如止水,庾五好生好奇,世間哪位隱士能有蕭郎這般的好兒郎!”依舊是溫雅的微笑,可語氣間卻添了幾分深究。

“嗒”地落下一顆黑子,蕭晗淡淡地道:“庾郎,你輸矣!”她並未回答庾五的疑問,現在還不是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不過一局而已”,庾五也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嘴角溫柔的笑容猶如春日的花朵一般醉人,“蕭郎何不再來幾局!”

說來這庾五也是奇人,先頭一局,蕭晗極輕鬆地將他給將死了,然越到後麵便難將其打敗,一時之間蕭晗、庾五兩人難分伯仲。

江風愈來愈大,殘陽愈來愈黯淡,吵鬧聲亦愈來愈清晰。蕭晗、庾五卻恬淡地坐著,一心隻觀著棋局,仿佛周遭發生的事與他倆毫無幹係。

“郎君”,忽然一個護衛裝扮的男人靠近庾五的耳畔,附在他的耳邊說些似乎別人不能知道的事。

隻見庾五手一抬,止住了護衛的言語道:“不必理會,下去吧!”

那護衛遲疑了一陣卻還是不敢違背庾五的命令,也是拱手退下了。

擱下一顆白子,庾五風輕雲淡地笑著,就仿佛在與蕭晗談論餐飯一樣稀疏平常:“風雨如晦,蕭郎懼否?”

“嗒”一聲清亮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響起,那清冷如常的聲音說:“庾郎懼否?”

聞言,庾五那執著白子的手懸在空中,他盯著遮掩了麵容想蕭晗,忽然撲哧一笑,揚起的嘴角間仿佛綻放出了萬丈光芒,仿佛比晚霞還要美上三分。

透過麵紗,蕭晗盯著他,笑過之後,那如同金石絲竹發出的聲音道:“蕭郎果真是鎮定得很啊!”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儒士便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神色間盡是擔憂驚慌:“庾家郎君,蛟龍水匪愈來愈近了,似有劫持眾船之嫌,這可如何是好?”

庾五依舊和蕭晗下著他的棋,仿佛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這時張軒又焦急地道:“稚恭,你倒是想想法子,蛟龍水匪素來剽悍。今風浪漸狂,蛟龍水匪又熟悉江域,我等若再不自救怕是要殞身這長江之中了!”張軒早已將平素自己常掛在口邊的風度失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哪裏有大家風範!

庾五倒是轉過頭來,微微一笑,一如平時的溫和,道:“庾翼愚了,一時之間亦無好法子!”

這語氣風輕雲淡得很,哪裏像沒有法子,對上他這副安之若素,眾人也都是十分地不信。

“庾稚恭,我等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這般藏著掖著於你又有何好處,不如講出妙計,我等皆脫身才好!”一個商人對上庾五事不關己的模樣有些氣惱,也顧不得所謂的禮節了。

庾五竟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道:“如你所言,此事亦關乎我性命,我若有計又怎不獻出。隻是庾翼確實無計可施!”庾翼好聽的聲音裏沒有驚慌也沒有怒氣。

望著那個笑得溫潤如水的男子,蕭晗心中一陣冷笑。庾家的人向來不簡單,即便這庾翼看似溫潤如玉,可實則是深不可測。他不是無計可施,他是壓根就不想救這些人,左右他自己是不會受到半分傷害的。

“稚恭,你定是有法子的!”仿佛庾翼就是張軒的一根救命稻草,如今這根救命稻草說他無法了,張軒自然驚得心誌迷亂,“你享譽建康,你乃建康鼎鼎大名的名士,你怎會無法!”

庾翼回過頭,再次認真地說:“我真是無法!”

頓了頓,他又道:“諸君還不如多加商討,說不定對策便出來了!”

“是,是,我們是應商討商討,說不定真有對策也不定!”

“快,召集各自船舫上有卓識之人!”

於是,庾五的一席話驚醒夢中人,諸人皆散去,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庾五身上。

待人散去,庾五才又優哉遊哉地將一顆白子落於棋盤上。

“庾郎有計卻不欲施之”,蕭晗亦氣定神閑地說,“庾郎隻知草中之蛇不可驚,卻不知驚弓之鳥必有差!”

兀然停滯住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迸發出了幽深的光芒欲將蕭晗探究清楚,那溫和的笑容也仿佛凝固了一般,此時的庾翼竟有幾分冷意。

“你究竟為何人?”

隻見蕭晗一點都不懾於他情緒的突然轉變,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江州有豪右,強占良田千頃,以至流民無數,又與匪徒勾結,致使來往商賈苦不堪言!奈何此豪右又與吳中貴族牽扯頗多,朝廷未敢輕易觸碰。而庾郎此次是準備將其連根拔起吧,是以不敢打草驚蛇拖泥帶水!庾郎雖是白衣身份,可這樣最好行事!”

蕭晗這一席話擊中了庾翼此行的目的,令得庾翼臉色愈發地陰沉。棋盤上棋子未再行一步,兩人就這般正襟危坐著,周遭仿佛是一股奇怪的氣流在蕩動。

“庾郎且安心,此事我與庾郎並無衝突,於某種程度來說我與庾郎的目的是同樣的!”

那幽深的目光還是停留在蕭晗身上。從一開始,庾五便覺得這個姓蕭的非是一般人,未曾想他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還說什麼與自己無衝突,且目的還是同樣的,不過最好是這樣,否則別怪他狠辣了!

調整了一下氣息,庾五暫時壓製住了那股狠鷙之氣,再次換上溫和的笑容道:“如此自是最好的!”

剛落音,一大群人又擁了上來,驚惶無措、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惶怖顯而易見。其實這等驚惶也正常,這些都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貴男貴女,哪裏遇見過這等情況——風浪又大,又有蛟龍水匪的威脅。

說到這蛟龍水匪,在長江這一帶可是鼎鼎有名,他們以剽悍殘忍著稱,凡是落在他們手中便無一能好好活著,即便活著也是生不如死。是以凡是聽到蛟龍水匪,來往眾人皆戰戰栗栗。再說官府也多次派兵圍剿,奈何這蛟龍水匪狡兔三窟又強悍好戰,故而官府也無法。

“願君相救!”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顫巍巍地拄著拐棍,老淚縱橫地乞求道,“君智謀無雙定是有主意的,老朽無懼,隻是可憐了此間大好男兒女郎啊!”

“翁過譽了,庾翼非聖人,此番雖危難,可卻無計可施,慚愧啊,慚愧!”說罷,庾翼還長歎了一聲,表示很無奈。

老者聞言,顫巍巍的身子搖動了幾下,不過還好後麵有位姑娘扶住了老者,那姑娘應該是老者的孫女。

少女扶住了老者,鼓著腮幫子憤憤然地道:“果真徒有名士之稱!”

說罷還剜了庾翼一眼,滿是輕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