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疤痕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抹去,所以那段日子的煎熬,總會在她的腦海裏盤旋。
蘇七唇角的笑意驀地散了幾分,剛才她已經注意到水裏被下了東西,聯想到二痞子的死,她在喝水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把解毒丸也一起服了下去。
再加上她的特殊體質,哪怕自愈異能現在為零,她也能化解一些輕微的毒。
她故意裝死,隻是想賭一賭,婁氏會不會將她扔到藏阿四的地方,這樣,她便能順水推舟的找到阿四。
“婁氏,你的罪行已經敗露了,收手吧。”
“你讓我收手?”婁氏瘋了似的盯著蘇七,晃著自己的十指給她看,“你瞧瞧我的手像是什麼?我與相公被他們困在那座空墓裏,我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挖,沒日沒夜的餓得吃土,可最後相公還是死了,都是因為他們,若不是他們,我不用受那些折磨,相公也不會死,難道他們不該償命麼?”
蘇七搖搖頭。
還未待她說點什麼,婁氏便歇斯底裏的喊道:“他們都該死,我跟我相公經曆過的,我便要讓他們都經曆一遍,讓他們償償被困在地底下是多麼的絕望,讓他們給我相公償命,給我兒子償命。”
蘇七定定的望著婁氏,看著她發瘋,看著她滿目猙獰。
直到她把話都說完了,像脫力似的站在原地大口喘氣,她才淡淡的開口。
“你相公,真的是因為他們而死的麼?”
婁氏剛剛才平複下去的情緒,霎時又死灰複燃般炸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去過那個空墓,便應該知道,是他們將我與相公留在了裏麵,為了他們所謂的麵子,將那件事完全掩埋了,甚至還假造了我相公墜崖一事,任由村裏人說我跟野男人跑了,不是他們害死我相公的,又是誰害死的?”
婁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大郎他們幾個抽筋扒皮。
蘇七歎了口氣,婁氏的反應讓她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她原以為,她會懺悔內疚,會主動坦承她的自私跟過錯。
可她錯了……
婁氏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大郎他們身上,她以為,她這樣做就能減輕心底的罪孽了麼?
蘇七直接一字一句的說道:“徐才的頭部在生前被人反複的擊打過。”
因為憤怒而渾身發顫的婁氏,瞬間止住了所有暴發的情緒。
她怔怔的迎上蘇七的視線,眼睛泛紅,裏麵水光一片,卻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蘇七繼續道:“他致死的原因不是因為饑餓,而是頭上的打擊傷,另外,他的屍身四肢呈白骨化,軀幹與頭部卻是正常的腐敗,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凶手為什麼要處理他的四肢,直到我在給阿旺夫婦驗屍時,看到了他們胃裏的土,我才恍然大悟。”
“你別說了……”婁氏拚命的衝蘇七搖頭,步伐不穩的往後退著,“你不要再說了。”
蘇七並沒按照婁氏的意願來,她自顧自的說出最後一句,“人在餓極之時,連土都吃,更何況是……他呢?”
蘇七的話,徹底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婁氏麵色發白的站在原地,忽地捂住嘴,竭盡全力的幹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