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偷雞摸狗,老少不是東西。
泗水鎮的西邊數百裏,就是偌大的黑山山脈,每當太陽的底盤觸碰到山的輪廓,泗水鎮的黑夜就提前到來,它會漸漸地被一團似乎沒有邊際的巨大黑影所籠罩,陷入深沉的漆黑之中。
不過,黑夜並不意味著蟄伏,尤其是對鎮邊上的那座殘垣斷壁的寺院。當然,寺院本身是不會動的,動的卻是住在裏麵的師徒二人。
這師徒二人並不是泗水鎮土生土長的住戶,十多年前,師父帶著徒弟來到這裏,卻並不入住到鎮子裏麵,反倒尋了數裏外的一座矮山上的一座破廟落腳,自此就定居下來。
生活無疑是單調枯燥而乏味的,做師父的,每天就是教徒弟,做徒弟的,每天就是被師父教,日日月月年年,要說就這樣沒一點樂趣,估計是人就受不了,所以在閑暇之餘,這師徒二人也各自有各自的玩法,要麼就進山打打獵,或者采采藥草,要麼就抽一杆子煙草,灌幾碗烈酒也行。
不過兩個人既然能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之久,一句話怎麼講的,那肯定是有什麼共同的愛好,這兩人也有,那就是到旁邊的鎮子裏麵,偷幾隻家雞打幾隻土狗來換換口味。
按說這山裏麵的野味才好吃啊,什麼野雞野鴨野狗,蛇膽熊爪虎鞭,這些東西要擱在現在,一般人哪裏吃得起?可野味再好,那也經不住十多年如一日地吃,這麼多年吃下來,早把這師徒二人吃得膩歪了,反倒鎮上人家圈養的東西,卻成了難得的野食。
要說難得,不是說這師徒手腳不利落,不過既然是偷,並且想長年累月的偷下去,那當然要做得隱蔽,不能被人發現那是必須的,此外更要不能讓人起疑,這就考校一個人的腦力,好在這師父夠齷蹉,徒弟也足夠無恥,作案多起,竟也沒被人找上過門。
這話怎麼說?一個是時間,這樣的偷竊,他們師徒二人也是隔上幾個月才來那麼一次,次日一早,兩人更是帶著山中的野味去鎮上換些吃食,也就是雞鴨鵝一類,按正常人的思維,這兩人既然平時有的吃,那當然沒必要再去做這些齷蹉事了。
再個就是地點,這黑山山脈周遭,是偌大的一片平原,足足方圓數千裏,其中像泗水鎮這樣十萬戶的小鎮也不知道有多少,這師徒二人今日偷你家的,他日卻又拿別家的,這地方又沒拉電線,更沒什麼網絡,缺雞少鴨這種事,頂多就在鄰裏之間傳傳,連告上衙門都沒必要,誰會拿這種事去大張旗鼓地搜查?
而且十多年下來,這師徒二人也闖出來偌大的名聲。像泗水這樣的鎮子,本沒有什麼常駐的軍隊,隻有臨時征召的民兵。這些民兵戰時是兵,閑時複農,當然也可以加入鎮上的獵隊,進山打些野味,既可以解饞,皮毛更可以禦寒賣錢。
可是這些獵戶,不過是些練過幾手莊家把式的農夫,就算進了黑山之中,頂多也在邊緣遊走,打些小動物罷了,不要說那些獅虎豹熊,就算遇上一般的狼群,都要讓他們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