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卿本佳人(17)(1 / 3)

陸鳳這邊把無劍劍客截了胡,可酒樓裏的江湖中人並沒有因為人不在就轉移了焦點,就像是正準備和無劍劍客打招呼的獨孤一鶴這邊。

在無劍劍客進來時,他們這一桌的蘇少英就搶先認出了他。當初在珠光寶氣閣,蘇少英就被他師父獨孤一鶴派去當助力,隻是當初事情的發展很是出乎意料,他也沒能幫上閻鐵珊什麼忙,倒是見證了無劍劍客的成名戰,不可謂不是印象深刻。

所以這會兒他就立刻低聲跟獨孤一鶴:“師父,那位便是無劍劍客祝長生。師父?”

獨孤一鶴的神情似是意想不到,讓蘇少英有些不解。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什麼,陸鳳就出現把人帶走了,這時候獨孤一鶴才慢吞吞地開口:“便是他在和西門吹雪對決中全身而退,且一力擒拿了公孫大娘,將她交給了衙門?”

“沒錯!當時他和西門吹雪在珠光寶氣閣對決時,徒兒就在旁觀戰,他們總共交鋒不下於三百招,最後若不是陸鳳出手,恐怕他們還要繼續打下去的。”蘇少英起時言語間帶著推崇,他雖是個很驕傲的人,可對這已經超越出自己一大截的劍客,自然隻有全心的敬佩。

“哦?”獨孤一鶴手無意識的摩挲著他的刀與劍,回想起剛才那被江湖中公認的繼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後的又一絕世劍客,他方才進來時全無銳氣,便是那身白衣都不是如雪如霜,而是如麵團般柔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名劍客,反而更像是一名走馬章台的富家子弟。“那你覺得若沒有陸鳳插手,西門吹雪和祝長生繼續打下去誰會贏?”

其他兩英和四秀這會兒雖沒有插話,可也思考起來,其中孫秀青不自覺地咬著嘴唇,從聽到西門吹雪要和葉孤城決戰後,她的神情就一直有些鬱鬱。於私心上來講,孫秀青是不希望西門吹雪去應戰的,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這話呢,他怕是連她是誰都不知曉吧。

被獨孤一鶴單獨點名的蘇少英在沉吟過後,緩緩道:“西門吹雪。”

“看。”獨孤一鶴語帶鼓勵道。

蘇少英頓了頓才慢慢地出一句:“祝長生他沒有殺氣。”

他頓了頓後話就順暢起來:“當初祝長生會迎上西門吹雪,是因為他不願意看到有人死在他麵前,而即使是和西門吹雪全力對打起來,他以驚人的速度學到了西門吹雪的劍招,可至始至終他的劍招裏都沒有帶上殺氣,我想他是沒有為劍奉獻出性命的覺悟,而西門吹雪卻有。”

獨孤一鶴聽完微微頷首,用不知是惋惜還是感歎的語氣道:“正是因為如此,為師才認為他將會是一個絕頂劍客,卻成為不了像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那般的絕世劍客,隻可惜等到八月十五紫禁之巔決戰後,底下便又是少了一個絕世劍客!”

孫秀青臉更白了。

師妹石秀雲見狀,就連忙道:“師父,難道就沒有人能阻止了他們嗎?我看那四條眉毛陸鳳不也來了京城,難道他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朋友,有可能將會死在決戰中?”

獨孤一鶴隻道:“他們遲早會有一戰。”

也就是便是陸鳳能阻擾過一次,可不會次次都阻止得了,這兩個絕世劍客到了最後隻會是兩者存其一。

獨孤一鶴的話,讓全桌的徒弟們都陷入了沉默中,孫秀青更是眼淚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青色衣裙上,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八月十五永遠都不要來,又希望八月十五早日過去。

可惜時間的車輪永遠不會因為誰的個人意願,而單方麵出現變動,一過後會如常迎來新的一。

陸鳳卻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雖然那閱女無數所附帶的厲害技能什麼的,讓他確實無福消受,可在現如今龍潭虎穴般的京城中,能跟心中想的全都是美好事物的祝長生呆在一塊兒,他仿佛跟喝了忘憂酒一般,把心中的憂愁全都暫時拋之腦後,隻覺無事一身輕。

更美妙的是當陸鳳被照拂到臉上的陽光叫醒時,他隨之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剛出鍋的豆汁,蔡仙居的驢肉火燒和炒肝,餡餅周的餡餅!”

陸鳳眼睛還沒睜開,光聞著這香味就能分辨出食物和它們的來處,這下他肚子的饞蟲也被勾了起來,一個魚躍打挺的從床上起來,待對上顧青驚奇的目光時,陸鳳條件反射的擺手道:“這可和閱女無數沒什麼關係!”

顧青不解道:“我知道的。”

陸鳳:“……”

他這絕對是睡懵了,好在噴香撲鼻的食物很好的安撫了陸鳳。等吃過這一頓豐盛而美味的早餐後,陸鳳原本奔波多日的勞累已經去了大半,現在他可以是精神奕奕,等從祝宅離開時,陸鳳都還有心情去想京城哪家酒坊的美酒,值得他現在就跑過去一趟了。

然後,陸鳳酒還沒喝上,就被人給找上了。

找上陸鳳的是李燕北,京城民間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而除了李燕北,大內侍衛也正準備找陸鳳這個愛管閑事的,一八月十五兩大絕世劍客在紫禁之巔決戰的事,或許還有其他人排著隊都在想找陸鳳,可無一例外他們來找陸鳳,帶來的都會是麻煩事。

好在陸鳳經過了一的休養生息,雖身上的紅披風仍舊不鮮亮,可他一雙眼睛卻明亮的很,兩條胡子也長得和兩條眉毛般挺拔秀氣。

相信精氣神十足的陸鳳,是可以遊刃有餘的應對這接踵而來的麻煩事,並化幹戈為玉帛的。

就像是以前一樣。

時間就在陸鳳深陷麻煩中流逝,八月十五這一日就在萬眾矚目中到來了。

對京城中的非江湖人士來,中秋是闔家團圓,賞花賞月的佳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和親朋好友相聚的喜悅,可這份喜悅卻並沒有感染到因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兩大絕世劍客決戰,而到京城來的江湖人士。

對大部分江湖人士來講,他們風塵仆仆的趕往京城,卻連紫禁城的門都摸不著,誰讓紫禁城因為這場巔峰決戰而戒嚴,隻允許少部分有幸得到緞帶的江湖人士入內呢,而沒有得到緞帶或是想要蒙混過關的,那一經發現就不要怪大內侍衛們不要客氣,隻管格殺勿論。

又雖俠以武犯禁,可江湖人士對於皇權還是有著深深的忌憚,再加上大內侍衛並不是吃素的,所以在沒有得到緞帶的情況下,這部分江湖人士也不敢造次。可他們也並沒有因此而做鳥獸散狀,畢竟來都來了,即使看不到,那也得要等到決戰結果出來,不是嗎?

所以這部江湖中人都還等在紫禁城外,隻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而有幸得到如同入場券般緞帶的江湖中人,他們則是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太和殿。

這紫禁之巔指得便是紫禁城中最高一座宮殿的屋脊,而紫禁城最高的宮殿非太和殿莫屬。太和殿也是平日裏百官列隊,上早朝麵聖時的金鑾殿,它的屋脊上鋪就著黃金般的琉璃瓦,在月下來看,就像是一片黃金世界。

陸鳳來到太和門外時,就已經忍不住抬頭仰望那座氣象莊嚴的宮殿,而且連呼吸都輕了些,威難測,這九重子的威嚴,到底是他們這些武林豪傑們不敢輕犯的。

就連陸鳳也不敢。

再走近了幾步後,陸鳳又看到了太和殿外的兩列品級台,看來雖然不過是平平常常的幾十塊石頭,可是想到大朝時,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垂首肅立,等著子傳召時的景象,陸鳳也不禁覺得身體裏的血在發熱。

這裏就是子腳下!

陸鳳在心裏這麼感歎著。

再多餘的感慨陸鳳已生不出,他心中回蕩的也隻有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而一直等到陸鳳在太和殿殿下看到他的朋友時,他心中的激昂之情才被他按了下去:“長生,你來了。”

可陸鳳還來不及等來無劍劍客祝長生的回應,大內第一高手魏子雲就急匆匆而來,是有事要和陸鳳談。陸鳳就隻能先拍了拍他家朋友的肩膀,像個兄長叮囑年輕弟弟般道:“長生,你不用在這兒等我,你先上屋脊上去吧。”

殊不知魏子雲看他這麼做,差點就把眼睛瞪脫眶。

陸鳳到如今竟還把他家主子當成無劍劍客祝長生,還在這座屬於他家主子的紫禁城裏,做出這般沒大沒的動作,這畫麵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實話吧,他們幾個大內侍衛統領們在太和殿的屋脊上遙遙往下望,本是打算看陸鳳到了沒有,結果卻看到了站在太和殿下麵的皇上時,近來稍微有點發福的殷羨一個沒站穩,差點從滑不溜秋的琉璃瓦上摔了下去。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讓魏子雲更糾結的是,他家主子今日不是好的在文華殿中宴請朝中重臣嗎?怎麼還會化身成無劍劍客祝長生,出現在太和殿外的?

關於這個問題,最好還是去問首輔商輅商大人。

子確實在這中秋佳節裏宴請了朝中重臣,內閣六位輔臣自在受邀之列。宴席中氣氛尚佳,君臣相談甚歡,隻首輔商大人心情頗為糾結,一方麵他還在想如今太和殿上,那群江湖人士實在是膽大包,另外一方麵他是知道皇上他老人家喜愛上了一位俠女,隻是也不知道那俠女可和今這群江湖人士有無關係。

如果不是時機不太合適,從去年就為皇上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商輅,都恨不能上前去問一問皇上了。

許是皇上他老人家聽到了忠心耿耿老臣的心聲,沒等商大人糾結多久呢,就著人賜酒,而等到商大人上前幾步謝恩時,皇上就把商大人招於近前,耳語道:“等會兒又要有勞商愛卿主持大局了。”

商輅:“……皇上?”這大中秋節的,您也不能這般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