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寧道奇驀地挺直,全身袍袖無風自動,雙手施展出前麵從沒有施展過的手法,再這變化莫測的手法中,並沒有影響到顧青那仿佛從外而來的劍,但卻是在催動先真氣,那真氣仿佛如蠶吐絲,將寧道奇包裹在其中。
在那破般一劍來臨時,寧道奇憑借這樣的氣繭以近乎神跡般的夾住了顧青的劍。
這一刻,仿佛地間萬物都凝滯了,好似成為了永恒。
隻是下一刻,寧道奇的左肩一抖,被真氣鼓起來的衣袍像是被戳破了一個洞,真氣狂瀉。寧道奇的臉色煞白,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一口血。
原來寧道奇欲用起繭來抵消顧青那一劍的驚劍氣,然而他是夾住了顧青的長劍不假,可劍氣卻沒有被抵消完,穿過了寧道奇的氣繭,勢如破竹般的打亂了他的真氣循環,寧道奇內息自是紊亂。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寧道奇如今已然受了內傷。
顧青將長劍收回,送入鞘內。
他臉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方才神鬼莫測般的對決而有任何不適,又白衣颯立,這一刻仿若瑤林瓊樹,不似凡塵俗世中人,而是風塵外物。
高下已分。
寧道奇到底功力深厚,此時紊亂的真氣已平穩了下來。他看向並沒有趁虛而入的顧青,正要開口,顧青卻先他一瞬開口道:“你我比過五百零五招,按照約定你得把原委告訴我。”
寧道奇一愣,隨後想到他是如何計數的,當下便道:“你是以一招之意,擋我千多記鳥啄,我再是厚著臉皮也不會把那當成是五百招。如今不過六招,而我輸了。”
顧青遲疑道:“即使沒有十招,你還是會把原委告訴我的,對吧?”
寧道奇點頭。
顧青聽完露出個燦爛的笑來:“那你是輸了。”
寧道奇:“……”
寧道奇雖是好氣哦,但還是得保持微笑,總不能在武學上輸了,連氣度也輸了吧。
這時候又聽顧青認真的道:“你很強,而且你放心我不會奪取你的稱號,我果然還是最想挑戰‘奕劍大師’傅采林。”
傅采林:我找誰惹誰了思密達。
好像做了“墊腳石”的寧道奇感到了一瞬間的無力,不是很懂顧青這個後浪的想法。怎麼就非得和劍過不去?
寧道奇餘光裏瞄到“刀”宋缺,好像明白了這麼個傳統是從哪裏來的了,當年宋缺不就是因為打敗了前刀道第一高手嶽山,才得到“刀”這麼一個稱號的麼。
所以將來傅采林要是想吐血,那就隻管來找宋缺罷,誰讓宋缺開了這麼一個好頭,還讓一個後輩當做了模仿對象呢。
並不是……
而就在這時候,臉色比寧道奇剛才真氣紊亂時臉色還難看的梵清惠,她勉強整理下形容,讓自己的臉色不至於那麼不好看,且施施然開口道:“‘奕劍大師’傅采林乃是高麗人,深受高麗人愛戴,且和高麗皇室關係密切,因而我認為祝居士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
梵清惠款款話語還沒有完,就被顧青打斷了:“梵師太,我以為有了先前我敢於為了一個在我認為是被拐走的幼童,深入在我看來的虎穴,也就是我後來才知的慈航靜齋一事,梵師太已經了解到我是一個威武不會屈的人,所以我是不會因為傅采林是高麗皇室的座上賓,就不敢於挑戰他的。再者我覺得傅采林既是和寧前輩一樣,同為三大宗師之一,那他也該是有和寧前輩一樣廣闊的心胸,梵師太就不必擔心他被我挑戰後,會記仇於我。”
寧道奇:“……”他很肯定梵清惠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祝玉妍:“……”好吧,望舒的口才一向是很好的,隻不過他現在扮起白兔來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以及還扮豬吃老虎呢。
石之軒:“……”看來祝長生和望舒一樣,都是伶牙俐齒的,雖然伶牙俐齒的方式不一樣。
宋缺:“……”梵師太?
梵清惠被這麼呼啦啦的堵了回來,如果不是平時慈航靜齋聖女的素養到位,那她早就臉上青一片白一片了。又在梵清惠看來,顧青這樣根本就不是什麼純然,也不是什麼耿直,分明就是在扮大尾巴狼,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來羞辱她慈航靜齋。
可以,顧青這根本就是又拉高了梵清惠對他的仇恨值。
可顧青根本就不在意啊,這倒不是他不在意梵清惠這麼暗搓搓的挑起寧道奇來對付他,而是如今他用其他身份,包括祝長生的身份就拉足了其他人對他的仇恨值,而且梵清惠對顧青來,不過爾爾之人,他為何要去在意她的想法?
這般想著,顧青眨巴了兩下眼睛,將眾人各異的神情盡收眼底,仍舊是那副純然的模樣:“我的不對嗎?可據我所知,當年‘刀’宋缺宋前輩,他就是去挑戰了‘霸刀’嶽山嶽前輩,嶽前輩在敗於宋缺宋前輩後,也沒有找宋前輩麻煩啊。宋前輩,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裏稍稍還有點尷尬,畢竟祝玉妍就是和嶽山有過一段露水婚姻,才生下女兒單美仙。還有嶽山後來被仇家暗算受傷後,來到了碧秀心隱居的山穀求醫,和碧秀心朝夕相處,而碧秀心又是慈航靜齋的聖女出身,自是容貌秀麗無雙,又秀外慧中,難不準嶽山對碧秀心心中有點什麼;再有吧,先前也過宋缺他和梵清惠有過一段情,還是無疾而終,這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看宋缺現在都還對梵清惠舊情難忘,就可見一斑了。
——怎麼這麼一理順,就讓人覺得貴圈真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