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長生訣(17)(1 / 3)

來顧青和寧道奇比試時,切磋的成分更多,且是點到為止的。

而輪到他和宋缺時,對決的意味更濃,且是你死我活的,所以兩輪下來的結果就不盡相同,寧道奇雖然受了內傷,可以他深厚的內力很快就修複了回來,而且大宗師的顏麵保住了。反觀宋缺,他的刀斷成了兩截,整個人可以是被顧青打落到了塵埃,更坑的是顧青在和他的對決中,借此頓悟,在武道上更進一步。

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才是真的快樂。

咳。

反正不管怎麼,“刀”宋缺如今成了喪家之犬,就像是這麼多年被他打敗的其他人一般。

顧青執劍而立,垂下眼簾,沒有吐氣揚聲,卻字字清晰道:“慈航靜齋梵師太以其之心,度我之腹,挑起我與寧道奇之爭的事,我可以不再計較,隻望梵師太和其信眾‘刀’宋缺好自為之。”

在場的沒有人覺得他好高的姿態!

即使是後半段才跑來圍觀的江湖人士,他們又沒眼瞎,自然能看得出來他們在這之前認為是初生牛犢的祝長生,他究竟在武道上的造詣有多高!要知道那可是“刀”宋缺,三大宗師下的第一人,又雖然他們不清楚怎麼會從寧道奇換成了宋缺,可既然前半段祝長生和寧道奇比試過,又在這他們還不知道誰輸誰贏的比試後,再強勢打敗宋缺,種種跡象都表明祝長生他如今恐怕是已達到了和寧道奇同等的大宗師境界!

那可是大宗師。

整個武林中能被稱為大宗師的,在這之前隻有寥寥三人!

且他們年紀一個比一個大,但祝長生呢,他隻是弱冠之齡。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比如破碎虛空,成為當今武林真正的第一人。

先不以後他會不會做到,單就是這樣的大宗師,誰還敢去看輕?自是認為他有這樣的高姿態是理所當然的,是有一個大宗師該有的風範兒。

可以顧青和宋缺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徹徹底底把這群武林人士給震住了,而等他們從威懾中回過神來,就自然而然的回味起顧青那番話,爾後就麵麵相覷起來,並迅速提煉出一個關鍵詞:

信眾。

並不是,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在這個關鍵詞中,充當人角色的是慈航靜齋的前聖女,現任宗主梵清惠,而充當君子角色的是武林中第四個大宗師。不僅如此,還涉及到了另一個大宗師寧道奇,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的宋缺。

厲害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就需要這群武林人士去進一步挖掘了。現在再來看當場,顧青的先聲奪人是那麼的時地利人和,他作為勝利者和受害者還是那麼的心胸寬廣,簡直是毫不客氣的把梵清惠的後路堵得死死的,讓她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和徒勞無功。

而淪落到現如今這樣的局麵,梵清惠怪不得別人,這都是她自找的。

一步錯,步步錯。

以及這件事可不會就此畫上句號,不別的就拿宋缺來,他在“刀”這一身份外,還更是宋閥閥主,是嶺南的定海神針,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整個嶺南,現如今他卻從刀道第一人的位置上跌落下來,可想而知會造成什麼樣的轟動,還有現在還不好推測的連鎖反應。

就是不知道宋缺有沒有想到這一層麵?

不管宋缺有沒有想到,在場的其他人中就有人想到了,邪王石之軒挑了挑眉梢,而且他不止是想到了宋缺的受傷,會給嶺南和宋閥帶來的負麵影響,還聯想到不久前宋智去長安求水泥配方的事。當時石之軒就和顧望舒起過陰癸派可借機入侵嶺南,現在祝長生將宋缺打落神壇,無異於又撕開了一道縫,甚至於運作得到,它還會從縫隙變成無法彌補的大洞。

這算是歪打正著嗎?

石之軒餘光裏瞄到了祝玉妍,他乍然想起之前宋缺對祝玉妍反唇相譏時,祝長生卻下意識維護她的情景。所以是祝長生即便並不知道他隻是望舒的半身,卻還是會被望舒的情緒影響到嗎?

這倒不是不可能。

就在邪王推己及人時,顧青已落了地,似是想到了什麼,就朝著邪王這邊走了過來。

這時候的顧青身上高高在上的意味,已沒有剛才那麼濃了,他的眼眸仍是清澈的,等他走到石之軒麵前時,清澈的眼眸中就倒映出了石之軒的模樣。“石宗主,能勞煩你為我解惑嗎?當日我——”

顧青到這兒就有一瞬間的停頓,從表麵上看,他似是分心去看了眼從剛才就不加掩飾朝這邊看來的祝玉妍,隻有就站在他麵前,和他麵對麵的石之軒看透了表象,知道了他停頓的真正原因:

顧青在這一瞬間,神情有了劇烈的波動,等下一瞬間時,他澄澈中還帶兩分真的眼神,就變得深沉,似叫人看不穿‘她’眼底藏有的深意。緊接著‘她’就繼續接口道:“在長安城遇到你時,你提醒我是解暉欲挑起我和傅采林間的對決,我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

‘她’的語氣聽起來仿佛和祝長生的,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可實際上呢,石之軒可沒有錯過‘她’眼中的譏誚。想來也是,祝長生他不懂江湖中的彎彎繞繞,可望舒‘她’從被陰後當做弟子培養長大,且在朝堂上做出了那麼多大事,心機和手段樣樣不缺,又如何不會懂“武林判官”解暉要這麼做。

不過是輸不起罷了。

石之軒眼底幽光一閃,意味深長地回道:“他若不這麼做,又如何會引申出如今的事?”

顧望舒做出疑惑的表情,眼中的譏誚更多了幾分。

就在不遠處將他們倆的對話聽進去的寧道奇,腦海中冷不丁就冒出了一句話:“因為解暉他是梵清惠的信眾啊。”

想完,寧道奇的嘴角就不自禁地抽了抽,他開始無法直視信眾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