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江下意識屏氣,可並沒有覺察到身邊有任何人影,當即冷笑道:“閣下何必裝神弄鬼!”
那道聲音果然沒有再響起。
沙江和卜沉都以為是他們中了,而這隱藏在暗處的高人方才恐怕是使了“傳音大法”,當即心中更加警覺。兩人對視一眼,不欲再戀戰,想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才好,不過他們兩個想走,方才隻覺得腳下發軟的令狐衝卻是猛提了一口氣,就著不知從何處來的光亮,提起劍朝著沙江和卜沉攻去。
這時候再想他們鷸蚌相爭,再叫那漁夫得利都晚了。
在有光亮的情況下,沙江和卜沉都不是獨孤九劍的對手,直死在令狐衝劍下。
令狐衝其實沒有好到哪裏去,因為失血過多,他現在隻是勉強撐著沒倒下,把袈裟從沙江懷中掏出來。在眼前一黑的情況下,驀然想到還有第四人在周遭,當下揚聲道:“實不相瞞這袈裟本是我師弟之物,在下如今隻想將它取回物歸原主,還望閣下勿阻攔。”
等了片刻,也不見有誰過來。
令狐衝隻當對方通情達理,當即就對著無人的空巷道:“就此別過。”
完將袈裟塞到懷中,深吸幾口氣,辨明方向朝著來時的老宅走去。卻不知他剛一轉身,原處不知何處來的光亮就乍然熄滅,因令狐衝精神不濟,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件怪事,而等他好不容易來到老宅大門處,再也支撐不住,拍了兩下門就昏厥過去。
徹底陷入昏迷前,令狐衝恍然又聽到那道聲音,什麼“又擋住了”。
什麼又擋住了?
到底是誰在話?
等到令狐衝醒過來時,他已躺在床上,而且一睜眼就看到了他師父和師娘。令狐衝不禁熱淚盈眶,激動難耐的叫道:“師父,師娘……”
嶽不群緊盯著令狐衝,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中則本想什麼,卻被嶽不群攔了攔,隻得聽令狐衝把昨夜發生的事簡單扼要的了一遍,“……我把袈裟給搶了回來,好還給林師弟。”
著一摸懷中,果然從衣襟中摸到一塊布料,當即一邊往外拿一邊:“這袈裟上寫了很多字,想來便是林師弟家的《辟邪劍譜》——”
令狐衝的話戛然而止。
他手中哪裏有什麼袈裟,卻是有一個女子的貼身肚兜,那肚兜上還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又好似還有體香。
令狐衝:“……!!”
嶽不群臉色已然鐵青,厲聲道:“你怎麼不繼續胡八道下去了?還是你也不知道這女子的貼身衣物是從哪兒來的?”
令狐衝還真不知道,他雖戀慕嶽靈珊,可從來沒有和嶽靈珊有過肌膚之親,和其他女子也是沒有的,如今手中的肚兜頃刻間就成了燙手山芋,隻在嶽不群和寧中則的注視下,令狐衝想丟開不是,不丟開也不行。這時卻是靈光一閃,想起了昨日從頭到尾都沒有現身的第四人,“一定是他!”
嶽不群心中一動,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急迫道:“你這豎子可是想好怎麼編下去了?”
令狐衝聽著嶽不群的叱責,心中一陣難受,可如今把事情清楚更為重要,當下他便忍著苦悶把第四人的事一一道來。又回想起自己徹底昏迷前聽到的話語,再看手中的紅肚兜,就知道他當時不是誤聽,所以:“定然是他尾隨弟子來到向陽巷老宅,等弟子昏迷後,用這等衣物將那袈裟換了去!”
嶽不群不禁在心中衡量起令狐衝這話的真實性,江湖中想奪得《辟邪劍譜》的大有人在。不,可以又有誰不願意得到《辟邪劍譜》,不然的話青城派也不會那麼大動幹戈,而他也不需要從很久前就開始謀劃此事。此外昨日夜裏出現在林平之那老宅裏的兩個老賊,也是覬覦《辟邪劍譜》的,而他們倆都能找到向陽巷老宅外,其他暗中窺伺的人不定也能找到,想要來個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