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在點到為止。
可正是如此,才更顯出此人的可怕。
任我行深知這一點,他和向問相對瞧了一眼,都是深有憂色。不曾想顧劍譜年輕看起來雖輕,可劍法竟已大成。
任我行還想得更多,《辟邪劍譜》和他“賞賜”給東方不敗的《葵花寶典》既是係出同源,那想來都有“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一,可他們竟是不受影響,相反劍法還練就得這般高,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葵花寶典》?不過現在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今日如何從少林寺中全身而退。
看如今的情況,令狐衝是傷不了這人分毫,不過卻是能損耗他的內力,但東方不敗那廝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須得有人來掣肘他才行。
可任我行並不能指望那正道中人,他們巴不得他和東方不敗兩敗俱傷呢。任我行又是決計不願意死在這裏的,他還有他的宏圖偉業去成就,就這麼思來想去的,任我行覺得似乎隻有一條路可走,且這還是很鋌而走險的一條路。
然而如今不破釜沉舟不行了……任我行低聲朝著向問吩咐一句,完了歎道:“若盈盈看到令狐少俠對她的這份心,也不枉她舍命一場。”
任我行這話無異於是想要激發令狐衝的潛力,以及讓場上的顧劍譜為此分心,好讓他和向問有可乘之機。
沒錯,任我行和向問眼見令狐衝不敵,就想要以多勝少。
這時候又何談什麼不公平呢?誰讓他們倆都是魔教中人。
實話他們倆齊齊上場,是在場大部人都意想不到的,而且這次輪到了左冷禪幾欲跳腳,高呼:“無恥之極!”
可他隻是叫囂叫囂,完全沒有他要上去幫襯顧劍譜一二的意思,反而是在任我行看來已倒戈的令狐衝又倒戈了回去,他不再對著顧劍譜出招,反而是停下來把劍朝向了他和向問。
任我行:“…?!”
任我行此時就該有不好預感的,然而他還沒有徹底搞清楚狀況,下一刻就聽得顧劍譜眉開眼笑道:“任我行你這麼迫不及待就要和我對決,是因為你終於見識到我和《葵花寶典》的厲害之處了嗎?還算你有點眼光。”
轉身卻是朝向問嫌棄起來:“你竟連自己的功法都看不起,我真替吸功入地法感到悲哀,不若我幫它重新找個習練者吧?”
著劍光一閃,向問原本朝著顧劍譜後心出的拳,都沒來得及出完,咽喉便被顧劍譜的長劍刺穿,整個人轟然倒地。
顧劍譜把還帶著血的長劍抽出來,眸光一轉,就用長劍捅了捅呆愣住的令狐衝,叫他到一邊去:“我要對任我行趁熱打鐵啦,你不要礙事。”
令狐衝:“……”
忽然有種“有了新人忘舊人”的感覺,這一定是錯覺!不過令狐少俠現在確定顧劍譜實實在在對他手下留情了,當下二話不就收了長劍退到一邊,全然沒意識到他衣服上留了一道血痕。
而這一切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中發生的,遠遠超出任我行的意料不,就是方證大師那邊九人都不免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先前還有人抱有僥幸心理,認為顧劍譜能一招叫餘滄海斃命,是因為他出招出其不意,那現在這絲僥幸已全然無影無蹤,要知道顧劍譜他剛才對著向問出招,是在他已和令狐衝纏鬥片刻的情況下。
還是在任我行眼皮子底下!
他到底藏了多少拙?
東方不敗手指尖寒光一閃而逝,那原本準備迎擊向問和任我行的繡花針被他收了回去。看顧劍譜遊刃有餘的模樣,就知道是他多慮了呢。
可他先前的舉措幾乎是下意識的,東方不敗思及此垂下眼簾。
而場上顧劍譜他已是重新舉起了仍幹淨的長劍,朝著錯愕不已的任我行笑臉相迎:“既然你那麼的迫不及待,那我就拿出全部招數了。唉,沒辦法,誰讓我就是那麼通情達理呢。”
令狐衝:“……”
任我行:“!!”
左冷禪再度以他偽君子之心度了顧劍譜之腹,更堅定地認為顧劍譜是那麼的笑裏藏刀,不過笑裏藏刀好啊,快把任我行這個奸人給幹掉!
可就在左冷禪在心中為顧劍譜加油助威之際,方證大師卻是慈眉善目的站了出來:“阿彌陀佛。本寺本是佛門淨地,如今竟接連造下殺業,實在不妥,老衲厚顏奉勸施主一句莫再犯殺孽——”
顧劍譜眨巴下眼:“大和尚為何的我會殺了任我行一樣?”
方證大師:“……”
左冷禪:“!!”
東方不敗亦揚了揚眉,聽顧劍譜繼續道:“我先前得明明白白,我要讓任我行知道和我係出同源的《葵花寶典》比他的吸星大法厲害不知多少,他若是死了又怎麼會知道?”
是這麼個理解法嗎?
可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是挑釁呢?且他的言外之意豈非“我一定會打敗他,到時候喪家之犬的他定然會深刻知道吸星大法不過爾爾”?
這怎麼聽都不像是好話啊,看任我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可見一斑。
又顧劍譜話都到這份,方證大師還能什麼呢。
隻等著看吸星大法對決辟邪劍法唄,盡管吸星大法的主人半分都不覺得期待。
任我行眼藏狠戾,冷笑著對顧劍譜道:“你好得很!”
顧劍譜照單全收:“我知道。”
任我行的臉色反而看起來更難看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為今之計,任我行隻有全力打敗顧劍譜,才能挽回他被踩到地上的尊嚴。
很可惜任我行想得很好,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
顧劍譜他本就是抱著讓任我行對他辟邪劍譜…神魂顛倒的目的,自是言出即行,而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是厲害,是讓江湖中人聞之變色,可吸星大法是有限製的,比如它需要接觸到敵身,又比如若是內力足夠深厚,吸星大法反而是吸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