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厲若海看自家徒兒那悲痛欲絕之色,罕有掀起微波的心田中湧出一股濃烈的情感,兩眼神光電射,沉聲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且速速來!”
這話兒給風行烈注入了一股動力,他強自振作起來,開始向厲若海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嗯……風行烈自認為的來龍去脈。
先不“邪靈”厲若海聽了風行烈的講述,心情會是什麼樣的五味雜陳,但就來那邊也不能是無功而返的龐魔師,他老人家臉上是看不出喜怒,但心中可以是百感交集,在回到魔師宮後就徑自把顧魔種撇下,獨自去了他的起居之所,不過黑白二仆卻還是被他留了下。
龐斑這樣模棱兩可的態度,多少讓黑白二仆摸不太清楚他的真正想法,但對待顧魔種的態度上,黑白二仆還是達成了一致:
若魔師不認可這孩兒,是斷然不會把人帶回魔師宮的。
黑白二仆是龐斑的忠仆,自然是親龐斑之所親,因而在對待顧魔種這孩兒的態度上,他們倆可以是把姿態放得很低。
這可是魔師宮其他人,比如靳冰雲還有龐斑的親傳弟子“魔師”方夜羽都得不到的待遇。
這方夜羽方夜羽到,他近來都在籌謀著吞並邪道中其他勢力來著。
起來當年在顧青還是陰癸派大弟子望舒時,當時的白道是以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為首,邪道自然是魔門的下,然而隨著朝代更迭,到了元末時魔門仍是邪道魁首,其中仍以“血手”厲工為首的陰癸派最為強大。隻不過後來厲工失蹤,陰癸派便開始式微,反而是陰癸派旗下單玉如從陰癸派分裂出來,創建的命教開始茁長壯大。
命教聯和著其他魔門分支,隱然有與朱元璋爭雄下之勢。
然而慈航靜齋又為了下黎民百姓,站在了朱元璋這一邊,期間魔門第一人的龐斑也在慈航靜齋這一任齋主言靜庵的“勸”下,就此隱退二十年不出……凡此種種的都和當年事態有異曲同工之妙。
再之後明朝登上曆史舞台,命教和魔門式微,使得其他勢力趁機發展壯大,像如今邪道中是以怒蛟幫,尊信門和乾羅山城鼎足三立,並分別擁有著在黑榜中排名前三的高手浪翻雲,赤尊信和乾羅。
當然了這都是在龐斑重出江湖之前,龐斑出山後勢必是要統一邪道的,不過龐斑如今更多精力還是在道心種魔大法上,所以多是方夜羽在負責運籌謀劃和排兵布陣。
此間方夜羽回轉魔師宮就是來向龐斑彙報進展來的,他邁步到廳堂門前時,先是看到了一般不離他師父身邊的黑白二仆,當下心中一定,往廳堂中走了幾步,正要俯身叩拜師尊時,卻是陡然一怔。
他眼前哪裏有什麼身材雄偉的師尊,隻有不足他腰身高的奶娃娃一個。
那幼童端坐在椅子上,腳都挨不到地。原本這幅稚嫩的模樣別是威嚴了,就是不叫人覺得可愛又好笑都是好的,但在方夜羽沒進來之前,黑白二仆都是不敢造次的,他們覺得雖然不如龐斑在時威壓如高山般,可如湍急的江水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方夜羽也意識到了這點,隻是他更多的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顧魔種的麵貌上。
先前也過顧魔種和龐斑不僅神似,也更為形似,這也就導致方夜羽想不清楚這是什麼個情況。
總不能他師父龐斑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一朝返老還童了吧?
魔師會有這樣的猜測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再怎麼樣也想不到龐斑隻是出了個門,就帶回來一個孩兒,而且黑白二仆也在身邊候著。
正當方夜羽抬眼想用眼神詢問黑白二仆時,坐在椅子上的顧魔種從椅子上“走”了下來。之所以會用“走”這麼個詞來形容,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也就是從椅子上跳下來的那樣,而是在旁人眼中似乎都沒怎麼捕捉到他是怎麼下來的,他就已經短身玉立到方夜羽跟前了。
方夜羽:“!!”
方夜羽心中駭然,這下反倒是確定了心中猜想:“師尊?”
他話音剛落,顧魔種就慢吞吞地開口道:“師兄。”
方夜羽:“……”
這就很尷尬了。
顧魔種眨巴了下眼睛,再話時語氣中多了不易察覺的雀躍:“在師兄看來我長得像爹?”
且他的神情並沒有多少波動,但方夜羽卻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欣悅之情。方夜羽還沒來得及多想這一茬,注意力就全被顧魔種話中表述的涵義吸引過去,等他解析完畢後就更為吃驚了,“你是師尊的孩子?!”
顧魔種毫不遲疑道:“嗯。”
方夜羽差點脫口而出“那你娘是誰”,索性關鍵時刻他還記得龐斑的威嚴,沒有做出逾禮的事情。再轉念一想被龐斑寵愛有加的靳冰雲,方夜羽心想這孩兒十有八九是靳冰雲所出吧。又想起顧魔種方才讓他都覺得大驚失色的功法,方夜羽不禁想:‘不愧是師尊的孩子,賦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