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在金風細雨樓白樓收集到的有關溫白的資料中,隻她可能是斬經堂堂主淮陰張侯的徒弟,跟嶺南老字號溫家很有點淵源。
再有她是關昭弟的手帕交,又描述到溫白“閉月羞花,美豔不可方物”,關七因而對她極為癡迷。不過在關昭弟下嫁雷損後不久,溫白就從此失了蹤,斷了音訊,有人曾在六分半堂裏見她出沒過。
僅此而已。
連蘇夢枕都隻是大膽猜測溫白是雷純的生母,顧紅袖他呢,則是將事情推測出了個大概,但不同於他先前扮演過的龍嘯雲,龐斑還有浪翻雲等人,都是他所熟識的,溫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格,顧紅袖還真沒有當事人能為他借鑒,更不用她話語調,習慣等等了。
不得已之下,顧紅袖隻有另辟蹊徑。
從他所知道的女子中,照著溫白的背景和她一個人就挑起的是是非非這等特質,來選出和她會靠邊的,像是慈航靜齋的眾女尼,再糅合了下同樣來自老字號溫家溫柔的部分性格,就有了他在蘇夢枕和楊無邪麵前扮演的‘溫白’。
順帶一提的是溫柔同時還是蘇夢枕的師妹,如今人也在京城,和雷純交好來著。白樓中有溫柔的全部資料,包括她從到大都做過什麼,實話那很讓顧紅袖歎為觀止,以致於在扮演溫白時,不知不覺中就變成那個模樣,不過顧紅袖覺得他所推測的關於雷損、關七、溫白和關昭弟幾人糾葛的那部分,該當是八九不離十的。
話回來,顧紅袖就這麼借著溫白的身份,堂而皇之的離開了泉山。
隻他既是沒見過溫白,自然就更不知道她和關七有過什麼約定了,但就目前來,了解溫白的也不過爾爾幾人,所以即使顧紅袖造假,該當也不會有人跳出來拆穿他,不是嗎?
白了,顧紅袖就隻是想出來找關七而已。
昨日三合樓一役後,關七掠身而去,顧紅袖隻顧著扮演他人,就沒有跟上去,而偌大個開封府,又該如何找起呢?
這對顧紅袖來並不是很難,除了金風細雨樓提供的資料,還有主動上門來拜訪的方應看露出的端倪外,顧紅袖他現在可是紅袖刀化形,多多少少還是會一些“神通”的。另外在這之上,顧紅袖還得兼顧著溫白的身份,且假裝沒發現一波又一波跟蹤他的人馬。這麼一綜合下來,顧紅袖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才最終確定了關七如今所在的方位。
問題來了。
對顧紅袖來,他現在是在扮演一個不正宗的溫白,但對蘇夢枕和楊無邪來講,他是被溫白“附身”了,就像是先前出現過的浪翻雲等人一樣。但對於關七來講,關七不但熟知溫白,更重要的是他是能看穿顧紅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
顧紅袖可不想被拆穿,那就不好玩了,不是嗎?
所以在見關七之前,顧紅袖需要從溫白這一身份上脫離。先前顧紅袖從其他人格上回歸到他現在的身份,用的理由有被大雨淋和被露水打濕,現在已近黃昏,風輕雲淡,並沒有要下雨的意向。
這就有點傷腦筋了。
此時顧紅袖已來到了關七被囚禁的宅邸前,跟蹤他的那好幾波人馬可都在暗處潛伏著,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顧紅袖垂下眼簾,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個銅鏡,在麵前一照,準備對鏡理雲鬢——對‘溫白’來講,即便是見情郎最後一麵,那也得要給情郎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不是。
“咣!”
“啊——!”
第一聲是銅鏡掉落,砸在青石台階上發出的聲音;
第二聲則是‘溫白’看到銅鏡中截然陌生的一張臉後,驚慌失措下發出的尖叫聲。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在這座舊宅裏負責看守關七的“鐵樹開花”兄弟。
“蘭花手”張烈心:“?!!”
“無指掌”張鐵樹:“?!!”
沒有人比他們倆更清楚關七的可怕了,要知道即便他們在關七身上下了多重的蠱術,劇毒,咒符等,還有關七手腕上和腳腕上的鐐銬,以及那座囚車可都是他們真正的主子“神通侯”方應看,其耗費了很大的心力才叫人製作出來的。
按理這樣多重的手段使在任何一個江湖人士身上,他們不死了也得是半死,但關七也隻是瘋瘋癲癲,受他們控製了神智,還不是一直都能控製的那種。
更有關七的“先破體無形劍氣”也被練至大成,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都還懼怕關七,更不用外麵那個不受他們控製,甚至在武功上還媲美甚至超過關七的大瘟神了。
張烈心和張鐵樹從前都是讓別人胸膛或是頭骨開花,現在他們倆隻覺得那一聲尖叫,已經讓他們的頭皮開花了。
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喚醒關七,讓關七去對付這個殺神。
事實上,張鐵樹和張烈心兩兄弟這麼想,也不完全不對——在銅鏡被摔碎,還有那一聲完全不含任何內家真氣的尖叫後,‘溫白’就順利的從顧紅袖身上脫離,再轉醒過來的就是純粹的顧紅袖了。
這時候的顧紅袖,他該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就抬頭看了看那兩扇門,接著退後了兩步,偏著頭望著這座舊宅上門框上掛著的,即代表主人身份的牌匾。
等不解的看完那牌匾後,顧紅袖就一頭霧水的左顧右盼起來,旋即就明白過來,他這是又一次被蘇夢枕這個主人給“丟棄”了,臉上旋即露出悲憤中摻雜著濃濃委屈的神色。
——演戲演全套。
隻是吧,他這一出又一出的,讓絕大部分跟蹤他而來的人馬摸不著頭腦。
之所以是“絕大部分”,那是因為金風細雨樓這邊打頭陣的是楊無邪。
楊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