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白衣,麵容清冷俊秀,冷寒如星的眼睛望過來時,讓諸葛正我心中的焦灼感被壓下去些許。諸葛正我歎了口氣,遲疑了下方道:“你不懂。”
無情:“……”
恰此時金風細雨樓差人送了信兒,可哪怕是這信兒上顧紅袖是本人,而非‘浪翻雲’也沒讓諸葛正我安心到哪裏去。
無情不知個中來龍去脈,以為諸葛正我擔心再多一個隻會進讒弄權的“黑光上人”,便出言指出:“既然他背後是蘇樓主,那以蘇樓主的為人,不會縱著其胡作非為的。”
這倒不假,諸葛正我私下中還是很欣賞蘇夢枕的,隻不過顧紅袖的身份和他的“神通”已超出了一般範疇,讓諸葛正我沒法用平常心來對待他。諸葛正我想了想,看向泰山崩於前而不會改色的無情,道:“你相信刀可成精嗎?”
無情冷澈的眼中,多了幾許波瀾。
但神侯他老人家一點都不喜歡那種波瀾,可他仍硬著頭皮道:“他歸屬於蘇樓主也不假,因為他便是蘇樓主的紅袖刀。”
無情微微一震,以為他聽錯了。
可諸葛正我確實了那樣離奇詭譎的話,而且還不準備把它收回,還反過來安撫了無情一句:“我聽到時也覺得難以置信,我想這世上沒人在聽了這句話後,不覺得這事荒誕至極的了。”
這個嘛?
趙佶就沒有。
顧紅袖他跟著方應看入了宮,托趙佶先入為主認為顧紅袖是高人的福,倒沒誰在他被辨出是否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前怠慢他,就連趙佶在見了他後,都沒讓他跪拜。
他怎麼做是對的,不然等晚上老祖宗都能從皇陵裏爬出來。
咳。
顧紅袖並沒有“變身”,他仍舊是紅袖刀,這個身份忽悠趙佶完全綽綽有餘。
趙佶等顧紅袖等得心焦,等見了顧紅袖後幾乎是開門見山道:“真人可知關真人去往了何處?”
想來有人給趙佶過關七了,不過他們倆搖身一變就成了“真人”,可真是有點微妙。別顧紅袖都為這個稱呼在心中微微歎口氣,就連陪同在趙佶身邊的“黑光上人”詹別野,米公公米有橋,方侯爺方應看,乃至禦前第一帶刀總侍衛一爺,還有低他一級的舒無戲都覺得這稱呼古怪得很,要知道那可是戰神關七關木旦,和道教半點關係都沒有。
然而趙佶才不管呢,他隻管極力按捺住期待之色的望著顧紅袖,等著他的回答,最好是能得到“關真人平地飛升”的答案。
顧紅袖麵對趙佶的態度,和麵對方應看時沒什麼差,他完全沒有對皇權的敬畏之心,當下便隨口道:“關七他可不是什麼真人,他和我一樣都不是人,至於他去了哪兒?依著條律令,他會被押往審仙台受審。”
方應看一幹人等:“……”這是從茶館書人那兒聽來的嗎?
“黑光上人”詹別野在心裏嗤笑不已,順帶放下心來,這個什麼所謂的高人看來對他不會有威脅了。這宮裏頭,“得道高人”本來就不少了,詹別野即便日漸受趙佶喜愛,他也不希望再來其他人分一杯羹。
但是吧,趙佶非但不覺得顧紅袖這話信口拈來,全無可信度,反而抓住了其中的重點,“審仙台?這麼關仙人已得道成仙?”
顧紅袖照著他現在的身份實話實道:“這個不好,我和他本不是人,自無法照著人修曆程來判別,不過我們倆既已渡過雷劫,那該當是地仙級別吧。”
趙佶知道雷擊的事啊,正因為知道顧紅袖遭受雷擊後不死,才更加急著見他的,不然麵聖是隨隨便便就能麵的嗎?當下趙佶那個心神蕩漾啊,甚至都從龍椅上走下來,態度比先前多了好幾分恭敬。
其餘人麵麵相覷,可沒誰敢在此時出聲,但對顧紅袖的言語都是不屑一顧的,甚至於屬於諸葛神侯一黨的舒無戲都在心中生出鄙夷來,萬萬沒想到金風細雨樓樓主的人,竟也是這種耍把戲的,虧得他還有著媲美關七的武功。
但他們怎麼想一點都沒影響到趙佶,趙佶的激動已溢於言表,“仙人看我可有修仙的資質?”
顧紅袖偏頭看他一眼:“這我不太上來,我是得了機緣化形,和你們人並非一路的。”
趙佶有點懵:“化形?”
“是啊,”顧紅袖對此並不藏著掖著,反而落落大方得很,“我是紅袖刀化形,關七他是劍化形,至於是什麼劍我還不得而知。”
方應看一幹人等:“……!!”
這越來越像是書人在書了啊,還有蘇夢枕知道此事嗎?反正顧紅袖所的每一句話,在場的人都是不信的,甚至覺得是荒謬的,倒是詹別野心中隻犯嘀咕。
詹別野是蔡京引薦給趙佶的,他能被得趙佶喜愛還是很有一手的,這裏的“一手”不是指武功,而是所謂的神仙方術,像是能頃刻間把一杯冰水燃成火球,又能將沸水瞬間結冰,再有把白紙變黑,甚至是黑夜早一個時辰到等等,除此之外詹別野也極為擅長溜須拍馬,不,是體察上意,反正是能趙佶對他深信不疑。
這種人吧,慣常喜歡以己推人,他這會兒就想了顧紅袖還是有點聰明的,看他不自己是人,那就沒辦法教身為人的官家法術。但聰明也僅僅是聰明,還敢來他麵前耍大刀!
詹別野心念轉圜間,就有了主意,心道:‘你不是自己是紅袖刀化形嗎?那就變回現出原形看看啊。’他這麼想也這麼竄綴了趙佶,趙佶也成功被他鼓動了,巴巴地望向顧紅袖。
顧紅袖看了詹別野一眼:“既然你那麼想膜拜下我的原形,那好吧。”
他著還真就變回了紅袖刀。
紅袖刀多美啊。
像美人的一聲輕吟,動魄動心。
刀光漾映著一片水紅,掠起了微微的香。
這是一柄讓人一見難忘的刀。
詹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