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葉瑾瑜抬頭,對於悅道:“我和江先生同時中了迷藥,然後就我明白下藥的不是他,所以這件事,我並不打算計較,另外就是,我已經約好了下周的手術,孩子的事到此了結。”

於悅似乎想了想,然後伸出手,安撫地拍拍葉瑾瑜的肩頭。

“到底誰下的藥,你瞞著我做什麼?”周舒神情有些焦躁,鼻頭下意識皺了起來,卻不小心牽到臉上的傷口,不由“啊”地叫了一聲。

葉瑾瑜忙上前捧起周舒的臉,歎道:“周舒,這件事不再提了,好不好?”

周舒卻還在不依不饒,忍著疼道:“你長點腦子呀,這不是小事,你一句‘不打算計較’就完了?為什麼要讓壞蛋逍遙法外,不對,會不會根本就是江辰正布下的陷阱,有錢人沒幾個好東西”

當著於悅和周舒的麵,葉瑾瑜本能地不想扯出葉瑾懿,雖然她對葉瑾懿已經失望透頂,可是如果把親姐姐給自己下藥的事撕出來,其實撕的,也是葉瑾瑜心裏的傷疤。

“不會的,江辰正一直想娶我姐,沒理由非要在這時候節外生枝,我相信不是他。”葉瑾瑜勉強笑了笑。

“那個江先生雖然有錢,也不是什麼壞東西啦!”於悅居然幫江辰正解釋了一句。

周舒多少還是有點不信,直到葉瑾瑜對她又是搖頭又是遞眼色,才摸著自己的臉大歎一聲:“好吧,我隻能信葉小魚了!”

沒說一會,於悅站起來,道:“現在小魚回來,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有事要得忙呢,這就先走了,我已經給周舒留過號碼,以後有什麼事,你們盡管來找我。”

這一回多虧於悅幫忙,葉瑾瑜才能提早出來,還有上回她在協和醫院的電梯裏暈倒,也是人家出手相助,葉瑾瑜從心裏感激,少不了又謝幾句,和周舒一起,將於悅送到樓下。

等回到家,周舒卻一本正經地道:“葉小魚,剛才於悅在,我怕你是有話不敢說,這事真不能糊裏糊塗地過去,到底是誰害你?你不想想,現在放過壞人,人家就知道你好欺負了,後頭會不會還有什麼壞主意,人不怕被人害死?”

“周舒,這事先放一下,能幫我約文麒嗎!”葉瑾瑜直接轉了話題。

“你怎麼突然要找他?”周舒果然被帶了過去,詫異地問道。

葉瑾瑜仰了仰頭,終於下定了決定:“我打算見一見文律師。”

周舒眼睛頓時亮了:“你想通了?”

“算是吧,”葉瑾瑜歎了口氣,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劉昶怨毒的眼神,還有肖芸芸戴著外婆的祖母綠吊墜,那一副神氣活現:“葉家的一切不應該由著外人搶走。”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夜幕下京城最繁忙的凱旋路上,已經喧鬧起來,兩排的銀杏樹,葉片迎風搖曳,縫隙間,閃過色彩斑斕的霓虹光影。

周舒心情愉悅地走進一間頗有情調的咖啡館,找到正歪在角落沙發上的葉瑾瑜,笑道:“剛下班我就趕過來了,今天想吃什麼,我兼職的工資發了,可著勁地點!”

葉瑾瑜故作無奈地道:“真是好機會,可我什麼都不想吃哎!”

在協和開了點藥,這幾天葉瑾瑜嘔吐雖然少多了,不過胃口卻極差,根本沒有一點食欲。

周舒坐到她旁邊,拿過菜單看了看,不免嘟噥道:“文麒怎麼還不到,都幾點了,這人打小做什麼都慢騰騰的,真過份哎,還讓我們兩位美女等他,真是豈有此理!”

話音剛落,葉瑾瑜眼睛亮了亮,隨即衝門的方向招了招手,目視著一個正向她們走過來的年輕男子。

雖然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卻更顯男子的五官精致,今天他一副閑適打扮,襯衣外套了一件灰色毛衣,像是剛從圖書館出來的學生,卻掩不住通身的矜貴。

“剛才瑾瑜還跟我嘀咕,說不知道這幾年文麒在國外有沒有長殘,這下她可算放心了。”周舒瞧著到了近前的男子,劈頭戲弄了一下。

“瑾瑜,你回來了?”男子有些羞澀地笑了笑,隨即伸出雙臂,輕輕地將已經站起身的葉瑾瑜摟了摟。

葉瑾瑜心裏頓時暖暖的,文麒這人一向溫柔體貼,十分懂得照顧別人的心情,短短地一句“你回來了”,似乎隻當葉瑾瑜遠行而歸,恰如其分地撫平了她心中微細的自卑。

擁抱過後,兩人彼此打量片刻,不約而同地,會心笑起來。

“文麒,怎麼現在才到?”周舒故作不滿地問。

“有一點事耽誤了,”文麒突然臉一紅,神態局促得要命,抬眼間,大概才注意到周舒臉上隱約可見的傷痕,忙問道:“你的臉?”